影衛垂首跪在地上,恭敬又沉默。謝斂坐在晏姝對面,目光落在晏姝身上,片刻不離。突地,晏姝抬眸對他四目相對,她嘴角勾了下,聲音溫和道:“謝斂,去將書桌上那幾本書拿過來。”無需她細說,謝斂便知道她說的是哪幾本書,當下乖巧的應了一聲,下榻往書房走去。很快,謝斂捧著一疊書去而復返,“殿下是想從里面找到什么?”晏姝側目看了眼影衛,揮手示意他退下,這才拿起一本《丞陽縣志》,邊翻邊道:“這些日子本宮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劉明清為何會出現在丞陽縣。”她抬眼,眸子暗色涌動。她總覺得,被替換的劉明清,花家滿門懸梁慘死,這其中有某種聯系。謝斂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殿下是覺得劉明清留在丞陽是有其他的目的?”晏姝點點頭。“丞陽是個小縣城,可據戴巧蘭所述,假的劉明清曾經接待過一個絲毫不輸于她的貴人。”晏姝眸色微沉,看了眼窗外,“你覺得,戴巧蘭見過的那位貴人,與現在青臨城那位會有關系嗎?”“有很大可能,他就是劉明清背后的主子。”謝斂眸光微閃:“這幾日那位貴人一直在暗中監視云川客棧,想來是以為殿下一直在云川客棧。”“這些時日辛苦棠微假扮我日日在青臨走動。”晏姝輕笑了下,“待青臨的事情結束后,本宮定要重賞于她。”話音落下,晏姝伸手揉了下謝斂的頭發,“當然,本宮也不會忘了你。”謝斂抿了抿唇,眼眸含笑,湊過去小心翼翼地飛快在心上人嘴角親了一下,而后飛快撤離,一本正經道:“殿下,我確定那位貴人不是西襄國的人,只可能是大秦或者東楚的人。”密閣的影衛的確本事大,什么都能查出來,但顯然只針對景國之事,涉及另外六國,影衛就查不到什么了。晏姝更喜歡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對所有的一切了然于胸,而不是被動的成為旁人棋局里的棋子。她掃了眼少年紅透了的耳尖,心下好笑。“本宮已經派司空默去查了,他既然稱天凈門無所不知,這點小事肯定能輕易查到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花家。”晏姝敲了敲桌,想起方才影衛所言,眼眸中暗色涌動,“這段時日接觸下來,本宮發覺花無為這個人很怪異,他在青臨城風評極差,無論是什么人提起他都要罵上幾句,青臨城討厭花無為的人很多,可卻沒有百姓會當著花無為的面罵他。”“本宮覺得奇怪,就讓風鳴他們去查了查,花家父子二人,在青臨城的風評就是兩個極端,一個人人都會罵兩句,一個卻是人人稱頌的大善人。”“花家如日中天,遠遠超過了諸葛家與萬家,花家離一枝獨秀只差臨門一腳。”“而花無為就是絆住花家一枝獨秀的那道門檻,因為花家主只有這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還是青臨城有名的不學無術的紈绔。”晏姝托腮,眼底一片深色,她似是對謝斂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這樣一來,只要花無為還是個紈绔,花家不會成為諸葛家和萬家的威脅,三家會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若無人插手,諸葛家和萬家不會對花家動手,只要等到花家主死了,花無為成為花家新任家主,一個沒用的紈绔掌家,花家定會就此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