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宮內的燈燭直到四更天才亮起。
屋內燈火通明,床榻旁散落了一地凌亂的衣裳,帳幔垂落在地,里頭突然伸出一只布滿細密紅痕的白皙皓腕。
隨即手的主人撥開帳幔,露出一張艷若桃粉的臉。
她一雙黑眸含著瀲滟的水霧,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像是憊懶的貓兒,收斂起了渾身的危險。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靠近。
晏姝頭也沒抬,低垂著眼眸,半點不想給他多一個眼神。
從白日里酉時到夜里四更天,他實在太沒分寸了!
心里惱火,晏姝完全不想搭理謝某人,誰料謝斂走到她身邊,直接彎腰將她抱起來。
晏姝掙扎的晃了晃腿,一貫清冷的嗓音軟綿無力,“放開我——”
抱著她的少年胸腔微微震動,“剛備好了水,我給陛下洗一洗。”
晏姝繼續掙扎。
謝斂垂眸,視線落在她緋紅的臉頰上,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不是陛下一直說那里不舒服嗎?”
晏姝倏地抬頭,對上他暗沉的眼神,總覺得她要是說“沒有”,某個喪心病狂的人會繼續折騰她。
她安分了下來,晃了晃懸在半空的玉足,似不經意道:“昨日御書房多一封折子,是朝臣催我娶皇夫的,你覺得如何?”
謝斂腳步幾不可察的頓了下。
已經走到浴桶旁,他彎腰將晏姝放進去,一邊剝她身上的衣服,一邊沉聲道:“何人上的折子?”
晏姝知道抵抗也沒用,任由他動手,靠著浴桶懶洋洋道:“唔——好像是翰林院的一個官員,聽說他家的三公子貌若潘安,豐神俊朗......呀,疼,你輕點。”
晏姝正說著,便覺得腰間一疼,竟是謝斂用力掐了她一下。
她頓時生氣的捧水潑向他,“你這是做什么?”
“明日就殺了他。”
晏姝:“那是朕的官員。”
謝斂不吭聲,他直起身,邁開腿踏進浴桶內,不等晏姝反應過來,就將她抱起放在身上。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少年黑沉的眼眸中似蘊含著令人沉淪的漩渦,他抵住晏姝的額頭,低聲道:“不許殿下看其他男子?!?/p>
“殿下只能看我?!?/p>
“我不能沒有殿下?!?/p>
他又在撒嬌。
晏姝最是不能抵抗謝斂這般撒嬌,心頓時化成了一灘水,抱著他的臉親了兩口,用安撫小孩子的語氣哄道:“只要謝小斂聽話,朕就只看你一個人。”
水聲激蕩,水花將浴桶周圍的地磚打濕。
等到謝斂抱著晏姝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幸而如今是夏日,天熱,水涼了也不用擔心著涼。
又在浴桶內鬧騰了一回,晏姝徹底沒了力氣,她由著謝斂抱著,兩人躺在床榻上小聲說話。
“西襄如今情況如何?”晏姝煞風景的問。
謝斂果然不太滿意她此刻談正事,懲罰性的低頭咬她的耳尖。
晏姝好笑的推了推他,繼續道:“我是擔心一覺醒來你又一次已經離開了,這會兒不問,難道要在信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