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開臉不去看她,林婉也沒再追問下去。將粥收拾好以后,她起身看著我:“裴昭,你好好繼續(xù)睡一覺,別看工作內容了,明天醒來有力氣了再說。”我背對著她,其實眼睛還睜著。半張臉被埋在枕頭里面,所以陰鷙的情緒被遮擋了起來,從身后看起來,我倒是顯得有些孤單。林婉盯著我看了許久后,才躡手躡腳離開。她要了一張厚一點的毛毯,準備今晚在沙發(fā)上湊活一晚上。期間她起身看了我好幾次,還替我掖了掖被子,我閉著眼睛假寐,只當什么都不知道。這樣溫柔的林婉很是少見,我也覺得稀奇。然而等到了后半夜我困意襲來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被子里面多了一個人。再一睜眼,是林婉躺在這里。她察覺到我醒來了,于是又給我說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沙發(fā)上特別不舒服,又冷,我只能在這里將就。”饒是如此,我還是不愿意和她同床共枕。我用僅存的力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語氣不滿:“林婉,你就是這么照顧我的?”林婉還躺在那里,閉著眼睛說話:“裴昭,我真的很累了,有什么不能明天再說嗎?”“你怎么知道我身體生病的事情,是不是老爺子告訴你的?”我憋了這么長時間,還是問出了內心的疑惑。她猛地睜開眼睛,心里的那根弦也繃緊了。看她這樣子,我就知道我猜中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得知了真相。我低聲冷笑,聲音更加涼薄,喜怒不明:“我想了很久,咖啡怎么會突然換掉,該不會是你換掉的吧。”江柔和張義一樣都是助理,不一定面面俱到,這樣的小事,他們可能注意不到。來醫(yī)院的時候我在氣頭上,他們誰都不敢反駁。可我還是能想清楚的,幾年沒變的東西怎么可能會突然改變,林婉的出現怎么可能是偶然。聽到我這句話,她終于坐了起來。看她神情緊張,我接著問道:“我好不容易活過來了,但是你卻想要我的命,是嗎?”林婉有些慌亂起來,她其實并不是這個意思,她完全只是希望有個留在我身邊的理由,但是沒想到副作用那么大,直接可以讓人休克。她闖禍了以后也很著急,所以提前和宋許之打了招呼,那些抗過敏的藥物才能準備及時。“我不是。”她緩過來后,認真地看著我,“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我對不起,我是想要補償的。”我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顯然不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這樣的招數,她曾經用了好幾次,我雖然次次都上當,可現在也該長點教訓了。半晌過后,我終于輕飄飄地開口:“你以后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很難保證自己不生氣,我不希望自己余生始終在這些怒意中度過。”林婉沉默地看著我,良久她起身,重新回到沙發(fā)上面,顯然還是不愿意離開。我冷睨著沙發(fā)的方向:“你如果想要補償我,那就消失在我的眼前,你不覺得你每次出現,我都很倒霉嗎?”林婉聽到這話,翻了個身,依然沉默,她閉上眼睛,假裝什么都聽不到。我心里實在是膈應,便喊進來醫(yī)生。“我要換一間病房。”醫(yī)院是我的,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