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么?
理智告訴他,當時的決定是他做的,而她只是一個無辜受傷甚至被bangjia被斷了手指的人,怎么能怪她呢?
可是隨著云淺消失的時間越來越久,他越來越無法克制的想——
如果他當時沒有救她,該有多好?
如果當時她沒有開口,他或許會更相信云淺一些?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被蕭凌策抓走,沒有給云淺救她的機會,那云淺是不是就不能拿和離之事威脅他?
數不盡的假設在他腦海中回蕩,日復一日的折磨著他,他越來越無法控制的怨上了她。
可他更恨的,還是他自己。
【蕭墨栩,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要拿我的性命去賭?萬一賭錯,我就真的命喪于此了。】
明明她都那樣說了,為什么他還是不相信她?
為什么......要拿她的性命去賭?
蕭墨栩闔了闔眸,心臟忽然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掌扼住了,越收越緊,那股窒息的疼痛感便也越來越強烈,幾乎要將他整個吞沒。
“與你無關。”
他嗓音嘶啞的道:“你回去吧,別再來了。”
明明她問的是他怪不怪她,可他卻答非所問。
所以,他當真還是怪她了么?
葉拂衣咬了下唇,還想說什么,卻見韓離匆匆走來,“王爺,那邊好像......找到王妃了。”
葉拂衣驟然變了臉色。
蕭墨栩也猛地看向他,“在哪兒?”
韓離指著不遠處的某個方向,欲言又止的道:“就在......那里。”
明明是個好消息,可他的臉色卻無比凝重。
蕭墨栩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驟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韓離說的那個方向。
然而下一秒,當他看到那具渾身泡爛的尸體,卻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瞳孔不斷的收縮著。
“云......”云淺?
這是她嗎?
地上的女人早已被水泡得無比浮腫,面目全非,除了她身上還穿著云淺那日穿過的衣裳,染著再也洗不去的鮮血,除了她玉佩和荷包都與云淺一模一樣,除了她身上的痣和胎記都位置相同......
其余的,根本沒有哪里像她的!
“不......這不是她......不是!”
男人顫抖的嗓音起初很輕,最后卻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大喊。
印象中,她從來都是春風得意、運籌帷幄的驕傲模樣,不管什么事到了她面前,似乎都不算事,她都能在彈指之間輕松解決。
所以眼前這具死氣沉沉的尸體,怎么可能是她?
“王爺,這懸崖太高,摔下來不可能有幸存的機會。”
韓離走到他身邊,神色復雜的道:“您眼前這個......除了王妃,還會有誰?”
蕭墨栩猛地一震。
是啊,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誰會跟她穿一模一樣的衣裳,戴一模一樣的玉,把渾身上下所有的特征都弄得跟她一樣?
這就是她。
云淺死了。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蕭墨栩腦子里那根繃了一個月的弦終于蹭的一聲,徹底斷裂了。
胸口好像被人通了一個窟窿,獵獵的寒風從傷口灌了進去,又澀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