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料到太后不會支持,但也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
“太后娘娘,臣媳知道這個辦法聽起來匪夷所思,但若還有別的辦法,臣媳也不愿意冒這個險。”
景帝冷嗤,“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報復(fù)朕。”
話音剛落,云淺就驀地看了他一眼。
景帝臉色微變,“你還敢瞪朕?”
云淺眼眶一紅,“父皇,隱瞞身份確實是臣媳的錯,可臣媳也是迫于無奈。您不愿聽臣媳解釋便罷了,可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臣媳一直十分敬重您,您當(dāng)真覺得臣媳會拿您的性命安危開玩笑嗎?”
景帝臉色變得更厲害了,對上她委屈的雙眼,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其實他這么生氣,不全是因為她騙了他——若是換了旁人,比如先前的云芷依,他會毫不猶豫的把人砍了,根本犯不著生這么久的氣。
可是云淺不一樣,他是真的欣賞她、喜歡她。
她這一場欺騙,等于將他所有的信任都踩在泥堆里踐踏!
他無法控制的想,她過去所有的善良、為民請命,都是裝出來的嗎?
但,此刻他明明就有機會諷刺她,可是被她這么盯著,卻莫名生出幾分心虛,驀地別開了視線,冷哼道:“別跟朕來這套。”
太后看得出來,他的態(tài)度明顯松動了。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淺兒,皇帝就是嘴硬心軟,你別在意。不過你這法子也太危險了,不是哀家不信你,可是......”
后面的話她沒繼續(xù)說,但云淺也明白。
手術(shù)換腎是顧滄海教她的,但顧滄海也說過,他不是南詔人,而是來自一個叫華國的地方——在他們那個國家,醫(yī)學(xué)科技十分發(fā)達,手術(shù)環(huán)境可以做到完全無菌,可即便如此,成功率也只有一半。
所以此時此地,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
但......若是不做,就連這十分之一的希望也沒有了。
“太后娘娘,孫媳沒有辦法保證什么。”她神色復(fù)雜的道,“不瞞您說,孫媳也只有一成把握。”
“一成?”太后震驚的看著她。
景帝也錯愕的看了她一眼,臉色變了好幾變。
龍吟宮內(nèi)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落針可聞。
好半晌的死寂后,景帝才啞聲道:“若是不換腎,朕還能活多久?”
云淺頓了頓,“多則半年,少則幾日。”
景帝微微一震。
太后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眼淚瞬間砸落下來,悲痛道:“皇帝正值壯年,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為國為民,怎么會這么命苦啊?”
云淺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想要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好道:“父皇,您可以先請?zhí)t(yī)院所有太醫(yī)聯(lián)合會診,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若是沒有,再考慮要不要手術(shù)吧。”
“對,對,太醫(yī)!”
太后忽然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眼神驟亮,踉蹌著往外跑去,急聲吼道:“李德通,快傳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過來!”
她素來是最相信云淺的,可是此時此刻,卻只愿云淺醫(yī)術(shù)不精,診斷錯誤——因為只有這樣,皇帝才有活命的希望。
“是!”
李德通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就把所有的太醫(yī)都請了過來。
半個時辰后,所有太醫(yī)終于都診斷完畢。
太后死死盯著他們,眼眶紅透,整個人緊繃到了極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