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見他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便說:“先生去休息了,晚飯時喝了點酒,有點醉。
”
郁家的年夜飯有一個老規矩,旁支的人也會一起到老宅來吃飯,從郁顯禮那一輩到郁聞州這一輩,以及他的下一輩,人數也不過二十。
而老宅的這一支,如今就剩他們父子二人了。
郁聞州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接過暖手袋踹進衣兜里,往門外走去,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在了門口。
鄒然這時給他打了個電話。
“老板,會不會打擾你了?”
郁聞州坐上車,司機將車門關上,他懶懶地說道:“打了電話再問會不會打擾我,你有毛病還是我有毛病?”
早就摸透郁聞州脾氣的鄒助理笑著說:“老板,我想跟您請個假,我能不能大年初七再過去?”
“嗯?”郁聞州摘掉手套,淡淡地回了一聲。
原定鄒讓要初六就過來的,初七上班,他要提前回來。
“這樣,我媽她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但是人家初六才有空,我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我媽已經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地步了,再不答應我就不孝了。
”
“相親?”郁聞州仿佛聽到了什么荒唐的話。
鄒助理干笑道:“過年期間必有的娛樂節目,您可能不太懂。
”
郁聞州將手套丟在旁邊,“那你就好好娛樂吧,把你媽哄開心一點。
”
“謝謝老板,老板新年快樂。
”
郁聞州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的鄒助理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搖了搖頭,老板真是的……每次掛電話都透著一股無情。
不過能讓老板不先掛電話的,“古往今來”也就只有喬南一個了,哪能輪得到他啊。
……
景榮定的會所要沿著護城河的方向一直開去,難免地會經過通往梁公館的那座橋的橋頭。
郁聞州靠在椅背上,車里的暖氣很足,原本閉目養神的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轉頭朝著車窗看出去,那座橋上掛了紅燈籠,遠遠看過去,古色古香,燈籠在風中搖曳打轉,晃啊晃的,迷了眼。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雨夜,他第一次到梁公館,是因為喬南。
當時喬南的外婆出了車禍去世。
在那之前,他被自己的偏見和心魔困住了,可在聽到這個噩耗之后,他所有的點到為止的思念化為烏有,只想見她,只想抱她。
那晚下著大雨,他的車速開到飛快,沖過那座橋,都想好要怎么拿郁家和梁家對抗,不計后果要將喬南帶走。
可他卻沒想到那晚當他的車開向那座橫在護城河上的橋時,喬南坐在錦瑟的車里,離開了梁公館。
和他的車擦肩而過,像電影里最經典也最令人惋惜的橋段,錯過了。
也許那晚的雨夜就已經將命運都安排好了吧。
他和她背道而馳,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無緣無分。
等他完全記起她的時候,她已經嫁為人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