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辭沉眸:“換條褲子。”
桑寧夏:“我這個黑色的穿著不會顯肚子,襯衫也正好能稍微擋一下。”
西裝褲的效果沒有這個好。
她說完扭頭看了眼男人,見他沒再說話,就心安理得的換起來。
桑寧夏到了慈善拍賣現場才知道裴謹辭為什么拖著病體也堅持要來,原是半個四方城的名流都來了。
華策集團的桑寒初和江煙來了,顧夏集團的顧平生和溫知夏,形只影單的南風瑾,連已經半退出商界的老牌大亨裔夜也帶著妻子盛夏來了……
這里面多數,桑寧夏只聞其名,她震驚的看向裴謹辭,很難想象他是怎么把這些人湊到一起的。
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他是生怕程家聽不到風聲嗎?
亦或者,聲勢浩大便是給程家看的?
出神的桑寧夏,被裴謹辭揉了一下發頂,才堪堪回過神來,就聽到裴謹辭跟幾位老總談笑的聲音,“幾位見笑了,她還在上學,沒見過這種場合。”
桑寧夏看著觥籌交錯的男人,哪怕他喝的是低度數的酒,他的臉色也已經比來時還差。
桑寧夏抬手想替他喝,卻被他按住小手,“胡鬧,你懷著孕,還想喝酒?”
他就這樣公開了她懷孕的事情。
周遭不少恭喜之聲,桑寧夏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不是說……要隱瞞她懷孕的事情嗎?
他怎么就這樣說了?
是他喝多了,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嗎?
自從抵達這場浩大的聚會開始,桑寧夏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轉的要冒煙了,也沒能跟上他此刻的節奏。
開場過后,拍賣正式開始,桑寧夏才有跟他說悄悄話的機會,她落座后,拽著他的袖子就問:“你是不是喝蒙了?”
裴謹辭淡聲:“無礙。”
桑寧夏眉頭緊皺,正欲開口,裴謹辭就跟身旁的老總閑聊起來,她只要把滿心的疑問壓下去。
不等拍賣會結束,四方城本地的新聞便有了#商界新貴宴請多方商界大佬,拍賣會現場千萬級古董奢品頻現#的詞條。
風雨如晦,桑寧夏終是嗅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拍賣會后的宴席,桑寧夏亦步亦趨的跟在裴謹辭身邊,看著他面面俱到、八面玲瓏。
下午三點,酒店外下起了雨。
雨絲密密疊疊似織線縝密的蜘蛛網。
下午四點半,盛大落幕。
這場由裴謹辭一手主導的拍賣會畫上圓滿句點,風雨不誤。
賓主盡歡,裴謹辭陡然按住桑寧夏的胳膊,在她不解的目光里,陡然癱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在她擔憂的目光里,男人削薄的唇角細微勾起,輕動,可是聲音太低太低,桑寧夏沒聽見,她湊著耳朵去聽,他卻轉換了字句,含笑道:“送我去醫院……”
話落,他頭搭在她肩上,沒有了意識。
多年以后,桑寧夏再想起今日,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也許,這一刻,他本說的是:“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