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食欲,再次回到病床邊,見阮舒怡睡得安穩,他還是在旁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清創的第一天,阮舒怡在藥物作用下渾渾噩噩,時睡時醒地過去了。到了第二天,楊醫生來查房,看了看阮舒怡的傷口,但沒說什么,只叮囑繼續注意飲食,補充營養。沒多久陳凜被叫去醫生辦公室,楊醫生和他開門見山說,傷口恢復得不太好。這是白血病人常見的情況,但楊醫生還是告訴他,要有點兒心理準備,阮舒怡現在的狀況已經沒法再像之前那樣正常工作生活了?!八按_實控制得不錯,但就這兩天的檢查結果來說,雖然無法判斷病情進入急性期,但確實出現了對靶向藥的耐藥表現,免疫抑制也比較嚴重,”楊醫生語氣有些沉重,“等所有結果出來之后,我們科室要重新會診,考慮放棄靶向藥,回歸化療的治療方案?!标悇C全程沒怎么說話,從醫生辦公室離開之后,他下樓在一樓超市買了包煙。終究沒忍住,抽煙的習慣是在國外養成的,一旦壓力大就條件反射想要靠尼古丁放松。他抽了兩支煙,但是心底的躁意沒能被緩解,最后將煙連同打火機又扔進了垃圾箱,然后拿出手機打了幾通電話。陳凜給阮舒怡安排了一個有醫療背景的陪護,和他換著照看阮舒怡。阮舒怡發現他這兩天好像又有點忙,在病房停留的時間明顯少了許多。清創手術之后,她在醫院養到第五天,病床前來了幾個她完全陌生的醫生。是國內在血癌領域很有權威的幾位老教授,其中甚至還包括了楊醫生讀博時的導師。其中甚至還有中醫,老中醫給她把脈問診,其他幾位專家包括楊醫生都在旁邊聽著,并不說話,之后他們就直接走了。阮舒怡一頭霧水,等到晚上陳凜拿著煎好的中藥來,她更加震驚:“你什么時候信中醫了?”她記得他從前是很排斥中醫的,幾年前他就做計算機工作,頸椎病時不時發作,她曾經建議他去針灸,但他堅決反對,認為中醫是騙人。陳凜說:“也不是信,試試又沒事,只是喝喝中藥,這個是補氣血的,對你傷口恢復有幫助?!敝兴幒芸?,阮舒怡喝了一口就皺眉頭,陳凜在旁邊哄著她,她才不情不愿捏著鼻子硬喝下去?!翱嗨懒??!彼龑⑼胍环?,抱怨道。陳凜說:“我下樓去給你買糖?!彼D身,還真要去,阮舒怡一把拉住他,“行了……你這幾天到底在搞什么?那些醫生怎么回事?”“沒什么,就多找一些專家看看。”他被拉回來,就順勢在病床邊坐下來了,“人多力量大?!薄啊比钍驸行o語,“這又不是拔河。”陳凜沒說話,他覺得很像是拔河,只是在中間被拉扯來去的是她,病魔要吞噬她,而他想要將她拉回來,必須借助外力。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了片刻,語氣忽然一沉:“陳凜,你老實說,我的情況是不是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