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帶人往哪個方向？”
他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給我指了個方向：“那吧，她召集了不少將士，從那個方向過去，前往太和殿。”
“......皇宮混亂，你不走嗎？”
“不啊，我要給太后娘娘守宮......”
我沒再說什么，時間緊迫，立馬轉身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皇宮內的公公、宮女似乎都知道叛軍入城的消息，此時拼了命的胡亂跑著。
我越過他們，邊走邊問，終于看到前方點起的片片火把。
在黑夜中何其顯眼。
我咬緊后槽牙，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越發急促，眼前發熱。
“太后娘娘！”
“且慢！”
前方太后聽到動靜，緩緩朝我看來。
她眉頭緊擰。
“裴大人，你這是作甚？”
我飛快掃視一眼她身后的將士，咬牙說道：
“太后娘娘，此事有蹊蹺。”
她目光威嚴，一言未發。
突然白光一閃，照亮天地，卻照不亮她眼中晦澀的深意。
我解釋：“皇宮向來守備森嚴，那禁軍統領是皇上的人，嚴格把守皇宮上下，如何能叫這些‘叛軍’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
“這分明是一場陰謀——”
話音剛落，又一陣撼天動地的轟雷聲響起。
“轟——”
雷霆乍驚。
我深吸口氣，繼續勸道：“剛剛微臣出來時，已經看到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叛軍’......”
太后突然打斷我，目光尖銳：
“你是怎么出來的？”
聞言，我壓下心頭的慌亂，把剛剛那事告訴太后。
卻不料她聽完，靜默片刻，突然大笑出來：
“哈哈哈原來如此啊......”
我臉色微變。
太后笑意微斂，冷笑一聲，幽幽道：
“皇上，還真不愧是先帝的兒子。”
“像他。”
我心頭顫了顫，不知怎么，手腳漸漸無力。
“太后、這事......”
太后臉色一沉，不怒自威。
她視線落到身后的將士身上，一點一點地劃過：“從我打探到安親王企圖造反的消息后，便無可挽回。”
“裴大人，此事之后，江南稅銀幕后之人你也不必查了。”
她頓了頓，看向我：“哀家有哀家的立場，你是個能臣、良臣，以后便好生輔佐皇帝，匡扶天下吧。”
“太后娘娘。”
我臉色緊繃，對上她的雙眼，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沒再說什么，只低著頭，壓抑著聲音：
“恭送太后。”
太后起身欲走，突然一頓：“靖兒可好？”
我想起剛剛出來前看到的一幕，應道：
“一切都好。”
她沒再說什么，直接擺手，叫人前去救駕。
“是。”
將士們大吼出聲，卻根本不知，這一趟有去無回。
我站著不動，看著那群將士越過我，朝前涌去。
喧囂聲逐漸離我遠去......
我側過身子，幽幽地看著太和殿的方向。
此時大雨轟然而下，打在身上，叫我睜不開眼，不能從容淡定地看著。
預料之事，即將發生。
為了皇位、為了王朝安穩、為了一己私心，為了鏟除異己......
人人皆有自己的立場。
即便雨聲嘈雜，我也清楚地聽到那邊的喧囂逐漸消停。
心中明白，今晚的大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