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項那邊,自然如此。
不過,他們用投石機目標大,自然更易得手。
但凡打中城墻、或是打入城中,只要能夠引起混亂便行。
我捂著咚咚作響的心臟,耳膜盡是自己激烈的心跳聲,就連呼吸都不自覺急促幾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慶幸的是,對方的投石機似乎已經耗完,沒再投石。
可轉而黨項人的云梯便推過來。
張梁怒吼:“放箭!快!”
夜間視野受阻,一片漆黑。
只有火油baozha后四濺的火花恍惚間映出眾人昏黃的影子。
黑暗使人心跳急促,恐懼頓生。
也讓殺戮變得更加可怕。
我聽見不遠處,張梁撕心裂肺地怒吼:“快!跟我殺!絕對不允許黨項人爬上來!”
數不盡的沸水、金汁從城墻上倒下去,灌到黨項人的身上,有人受不住,哀嚎著滾落下去。
也有人趁機爬上來,舉刀大肆殺戮。
場面一片混亂。
唯有將士們的廝殺聲不停。
黎明將至,黨項人見夜襲失敗,才不甘退去。
將士們見狀,當即松了口氣,直接癱倒在地。
張梁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靠在城墻上,急促地喘著粗氣:“可真是累死我?!?/p>
他嘖嘖嘴,對我說道:“這時候,要是飲上一壺酒,不知該有多痛快,可惜了?!?/p>
“等日后,沒戰事了,我再找大人一起飲酒唄?大人得記得賞臉......”
話音未落,便沒了動靜。
我心頭一跳,下意識看過去,這才發現他只是累狠了,一松懈便昏睡過去。
我揉揉眉心,只覺得腦中悶痛。
昨日一夜未眠,與將士們一起守在城墻上。張梁、王天琪負責率兵攻敵,我負責協調各方,派人及時送來器械,以備守城之需。
此時雖然黨項已退兵,但我還不能休憩。將士身亡、軍需器械等等,都需要及時弄清楚。
還有得忙。
只是看著眼前鮮血淋漓、滿是殘肢斷臂的景象,我眼前一熱,滿心無力。
正想喚人前來,突然我眉頭一皺。
王將軍呢?
王天琪剛剛與張梁分頭行動,各自率兵守衛一方。
為何遲遲不見他的身影?
我讓士兵去打探一下王將軍身在何處,有事找他商議。
不過一會,便見那小兵臉色慘白地跑回來,喘著氣道:“回大人,當時火石襲來,王將軍為護將士,以身殉國了......”
“轟”的一聲巨響在我腦中炸開。
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行,我知道了?!?/p>
然而也不是只有壞消息。
百姓關心豐城安危,主動前來幫忙。
甚至不少青年漢子咬牙要參軍:“此時危難關頭,俺是個男人,不好一直躲著叫別人護著。”
“就是就是,我孤家寡人一個,什么都不怕!”
“還有我!”
數百人主動幫忙,倒是極大緩解了城墻上守兵的壓力。
我心中微松,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只是——
我側身,看著城墻上被巨石砸下造成的凹陷處,心中疑惑。
這黨項人的投石機......
還未等我細思,便聽見有人欣喜大叫:“沈將軍剿滅敵軍,凱旋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