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喬津帆怔忡半晌,才發現指尖的香煙熄滅了,截斷處有點點煙灰掉落在西褲上,而修長指尖莫名地輕顫。再抬眼,那個懷孕的婦人,已不見蹤影。驀地,喬津帆一踩油門竟是下意識地去追尋,但是車子駛出百來米后他又猛地剎住車了,身子劇烈一晃,他輕輕地喘息著緩過神來——喬津帆顫著手指,將半截子香煙點上。他在干什么呢?他為什么會發了神經一樣去追一個素昧平生的孕婦,他就連她的臉都沒有看清,就這般情不自禁?是因為她披散在肩頭的青絲像極了他的前妻么?若是,若是陳安安懷孕了,背影也不是也會帶著女人的豐潤也會到這樣的超市過來采買一些小孩子的東西,也會在這樣的下雪天獨自行走?她的丈夫呢?女人的丈夫為什么不過來接她,他們感情不好?喬津帆面色迷茫——他在想什么,他為什么會窺探一個陌生女人的私隱,他該專注自己的生活。是的,他自己的生活。他要跟一個叫楚瑜的女人相親了。距離上次跟陳安安相親,其實也才一年左右,短短一年他竟失婚又要再次相親......其實才短短一年而已。溫柔細雪,落在車擋玻璃上。喬津帆開了雨刮器,黑色的雨刮器左右擺動,像是這茫茫天地之間唯一的活物,他靜靜看著,慢慢地吸掉剩下的小半截香煙。片刻之后,車子啟動消失在這茫茫細雪中。車痕向北......而方才陳安安的腳印卻是朝南,他們一次偶遇,卻在不知道的時候再次分道揚鑣。......元月6號。喬津帆跟那位楚瑜律師約見了,這一次雙方家長不在,兩個年輕人單獨坐著喝咖啡閑談順便了解一下對方。楚瑜家境十分好有留洋背景,現在算是事業成功的女律師,方方面面跟喬津帆都是十分相配的,但是喬津帆心里知道他并不真心喜歡女強人,大概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決定了基因,他還是偏愛溫婉型的女人。比如說像是......喬津帆明顯走神了,一杯熱咖啡在他面前冒著熱氣也模糊了他的俊顏,楚瑜望著他英挺風流的相貌,心里很是中意,她細長手指把玩著咖啡杯一邊聊著藝術相關的話題,并邀請喬津帆去看一場音樂會。但明顯,男人一直是走神的。喬津帆沒聽清楚瑜的話,于是再問一遍:“你說什么清?”“呂思清。”楚瑜有些不自在。她撩了一下青絲別在耳根后頭,露出精致的金屬耳釘。喬津帆盯著那處白嫩的耳垂,驀地想起了前妻陳安安。陳安安喜愛珍珠耳釘。她亦不會像楚瑜這樣穿得一身黑,她的衣裳大多是暖色系。前幾天家里的傭人忽然拿了一個洗衣袋上樓說是之前的太太送去干洗的,但干洗店搬遷把太太的衣裳忘掉了,所以才送過來。那一身套裝,最后掛在衣帽間的柜子里。他記得那身衣裳,是他們相親的時候陳安安穿著的,她很喜歡那一套香奈兒。......喬津帆又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