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解疼痛,帶來生的希望;如今,在奪權者的眼里,竟成了謀權設局的工具與手段。我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喘氣,高高地仰起頭,努力不讓眼眶里打轉的淚水落下。看著這客棧精美打造的天花板,竟然幻影成了祖母的身影,一個年過半百卻依然挺直著腰板,孤軍堅守在江陵城,直到大火燒來的那一刻……
心中的情緒如泉涌般,淚水也源源不斷地向下流著,往事也如走馬燈般在腦海里循環播放。
我漸漸平復了心情,發現林逸遠遠地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他眼神回避躲閃著,抿緊嘴唇,過了許久才擠出一句話,“霂霂,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法子,才出了這險招。”
“世子,你沒有錯,不必向我道歉。”我沉重地嘆了口氣,“您走吧,若是西郊出了什么意外請及時通知我。”我用淡漠的語氣說著最恭敬的話。
我能看出林逸望向我的眼神中含著千萬種情緒,自責、愧疚、痛心……他慚愧萬分,把頭埋得很低,喉嚨里好像是塞著一團棉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聽了我刻意疏離的話語,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沮喪地離開了。
看到林逸落寞的背影,眼淚再次如斷了線般狠狠下落。我又總會不知道,這荊州城局勢之復雜,問題之棘手,出于他的考慮,小小“犧牲”荊州西郊人的性命,換取全城人的長久安寧是最佳的方法。可是這違背了自己隨林逸一同下武當、救天下的初衷,我不愿看到醫術成了危害他人,奪權爭勢的工具,如此做法本質上與那些后宮骯臟爭寵手段有什么區別。
正當我陷入腦海里的困境時,小屏突然進了房間。她似乎被我蒼白的臉色嚇到,“小姐,怎么了?怎么全身這么涼。”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要她將我藥箱子里的藥丸拿來。小屏一邊忙活著拿藥,一邊嘟囔著:“小姐和姑爺怎么都怪怪的。剛才看到姑爺臉色鐵青地出了客棧,我進屋就看到小姐這么不舒服的模樣。”
“林…世子去哪了?”我立馬改了口中稱謂,但還是掩飾不了內心對林逸的擔憂。
“聽高舜說,好像是突然有點事,急著去處理。”
“荊州西郊?”我連忙追問道。
“不是,好像就是在荊州城,我看他走的不是城門的方向。”
我長舒了口氣,可眼皮仍然不安地跳動,內心的撥浪鼓一直啪啪不停地響。
我喚小屏拿來醫書與草藥標本,努力平復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一筆一畫在紙上細細勾勒記錄著關于草藥的外形與功效。
——
一沉浸在書中,每次都忘了時間。
直到屋外有小二喚我去客棧大廳用晚膳,我才回到這現實世界的紛擾。
小屏在一旁站著,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想到白日里與林逸鬧的不愉快,我此時不大想見他,就像人小屏為我打包好飯菜端來房中吃。
小屏前腳欲邁出大門,阿梨后腳便興高采烈的進來,人未至,她激動的聲音已經傳到我耳邊:“小霂!你可不知今日我可威風了!”
阿梨見我一副病病懨懨的模樣,吃驚道:“怎么一日不見,小霂怎么如此滄桑!”
“此話你大可不必。”我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