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是第三天晌午，沈言就坐在我的旁邊。“我爹，我爹呢？”我挺身坐了起來，顧不上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又要起身。“郁兒，你先坐下來，節哀順變，丞相昨日入了祖陵，他在天之靈，定是舍不得你這般難過的。”沈言拉住我的手安撫道。“不可以!”我一把甩開他，眼睛血紅的痛，言辭變犀利起來：“我身為長女，還沒為他守孝七日，為什么這么快就要下葬。”“郁兒，你冷靜一下。”沈言力氣大些的抱住了我，輕拍我的背，“外面多少人虎視眈眈，現下全京城都沸沸揚揚，讓丞相他早日入土為安，也是為了大家好。”“為什么，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搖著頭回道，豆大的淚珠串聯而下，“沈言，我早就沒有娘親了，現在我又沒了爹，我在這世上，沒什么可留戀的人了。”“瞎說什么。”沈言捂住我的嘴，憐惜的說道：“郁兒，我曾經做了好多錯事，后來才悔不當初。“許柔只不過是執念，我裝作嘴硬，其實我最愛的一直都是你。我沒碰過許柔，因為我眼里心里，都是……”“別說了，我現在不想聽。”我打斷他。換做是從前，我定要嘲諷兩句，可在爹爹的死面前，我早就沒了心情。“好好好，郁兒，只要你原諒我，我定不會再辜負你。”他把我抱的更緊了些，話里真情流露，可我早已心無波瀾。“你們在干什么！”一道男聲突兀的插了進來，我回頭看去，是沈行之。見到他，那些痛徹心扉的記憶再一次卷土重來。圣旨，錦衣衛，玉佩……沈行之無休無止的算計，恐怕就是要等今天！我面露猙獰的看著他，毫不猶豫的拿起旁邊的藥碗，朝他腳邊砸過去。砰的一聲，四分五裂的碎片滿地都是，晦澀的湯汁沾污了他的黃袍下擺。不夠，這怎么夠，我恨不得能殺了他！“柳郁，你身為朕的妃子，光天化日和王爺摟摟抱抱，現在又是要干什么。”沈行之后退一步，面上凝著冷意問道。“我干什么？”我滿眼猩紅的抬眼看他，喃喃著。沈行之還怎么有臉跑到我的面前說這些。“我爹已經死了，沈行之，我們也結束吧。”一想到這些悲慘的事實，我甚覺得空氣稀薄，連吸氣都吸不上不來，我別開臉說道。“什么意思。”沈行之表情瞬變，臉色驀的沉了下來，張了張嘴卻又沒說話。“對，沒聽見郁兒說的嗎？本來也是合作的關系，皇上定不會再多糾纏吧。”一旁的沈言臉上掛著些許嘲諷，說話的同時將我護在身后。“你怎會知道合作的事？”沈行之的目光越過他直直的看向我，目光似乎有些痛，旋即話里的鋒利直指心口：“沈言，朕是君，你是臣，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滾出去。”這一句中氣十足，威壓盡顯。沈言氣的臉色鐵青，他手指著沈行之顫抖了兩下，可是礙于身份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