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給我拿一千塊錢。”張秋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怎么敢的呢，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誰給她的底氣。跟王秀芝對視了好幾秒，張秋陽明白了，是她給王秀芝的底氣，要是放在以前，別說是一千塊錢了，就算是三千五千，她也會一口答應，然后想方設法給張運明湊錢。可此一時彼一時，別說是一千塊錢，王秀芝要是能從她手里拿走一分錢，她都要夸她一句有本事。“沒錢。”“不可能，吳建業現在是紫金山百貨的總經理，怎么可能沒錢？”看張秋陽依舊無動于衷，王秀芝一改之前的跋扈和囂張：“秋陽，你就當是可憐可憐娘，你爹已經被氣病了，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你總不忍心看著我們老兩口白發人送黑發人吧？”她猶豫了好一會，才十分勉強地開口：“這樣吧，這一千塊錢就當是娘管你借的，等你三哥出來，我一定讓他這份工作，腳踏實地地上班，你三哥可是高中生，你還怕他還不起一千塊錢。”“秋陽，你就再最后信娘這一次。”張秋陽在她臉上見到了慈愛的笑容，她活了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見。“秋陽，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其實王秀芝一點都不喜歡這個閨女，這年頭女人生了兒子是很光榮的事情，在隊里面都能橫著走。尤其是她這種一口氣生了四個兒子的女人，在女人堆里都是高人一等的。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接下來也是個男孩，可卻是個賠錢貨，而且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室。坐月子也沒坐好，落下了一身的月子病，從生完張秋陽之后，他家男人再沒有碰過她，沒少跟外面的女人打情罵俏。她把這一切都歸結到張秋陽身上，認為她是個災星，毀了自己的人生。“秋陽，你就心疼心疼娘吧，你三哥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母子連心......”“娘，那我呢？”她就不是王秀芝身上掉下來的肉了？她當時被吳建業像狗一樣拴在院子里，王秀芝給張運勇張羅親事的時候，還路門口幾次，每次都是視而不見。“傻閨女，娘生了四個男孩，就你一個貼心小棉襖，娘能不疼你嗎？就是娘的心肝寶貝疙瘩。”張秋陽動了動嘴角，扯出來一抹勉強的笑意，她娘就是個笑面虎，很會說漂亮話。說家里的爺們以后都是干大事有本事的人，不能把時間耽誤在洗衣服做飯這種小事上。“秋陽，你好好工作，供用你三哥讀書，到時候你三哥分派工作了，就能在城里扎根了，你就能沾你三哥的光去城里享福了。”“秋陽，你二哥做生意沒有本錢，你先接濟他一下，等掙錢了，我讓他連本帶利地給你......”“你大哥昨天又給我了五十塊錢的生活費，你二哥三哥四哥都給了，我都給你攢著呢，到時候給你當嫁妝，你長得胖，性子還悶，一點都不會來事，要不是有幾個哥哥在，你到婆家肯定會被欺負死，你大哥給了家用就沒錢吃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