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琰的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嘴唇張了張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對岳秋影做了什么，難以啟齒。
竟將她折磨得這般神志不清……
凌琰擰著眉，覺得心口仿佛有無數螞蟻在密密麻麻的啃噬著，不是多么劇烈的痛，但很難受。
大概如翟川所說，那時他是真的失心瘋了。
岳秋影摟緊懷里的枕頭，身子朝后縮著，怯怯的說道：“別吵好不好？你有話出去說，把我的曇兒嚇醒了，他會哭的……”
“曇兒？曇兒在哪里？凌曇出生了？”翟川大驚，旋即又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如果曇兒還活著，小影哪可能這般魔怔？
“不是凌曇，是岳曇！不，不，是宋曇！”岳秋影低吼道：“曇兒是我一個人的！啊——”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著，“誰也別想搶走他！”
沒有人要她。
她沒有家，這個世間只有未曾謀面的生母愛她吧，就像她愛曇兒一般。
可她只知道生母的姓名，再無多的……
“好，好，是你一個人的，沒人跟你搶，你不要叫，會吵醒曇兒的。”翟川一個大老粗無比細心，紅著眼哄勸道。
岳秋影果然安靜下來，坐在臺階上，又唱起了那首《楚歌》。
這是她在邊境經常唱的，整個軍營的兵士們都會。
翟川低聲問道：“你們怎么照顧的？她怎會瘦成這樣？”
伺候的丫鬟撲通跪了一地，“之前影姑娘引產血崩，九死一生，醒來后又沒有好好進食過，奴婢們根本喂不進去。”
“影姑娘今日只喝了點水……”
引產、血崩！
翟川驚得目齜欲裂，胸膛劇烈起伏，極力忍著才沒有撲過去揍死凌琰。
“哪有什么喂不進去？拿吃的過來，我來喂。”
一碗香噴噴的瘦肉粥很快呈上來，翟川拿出了生平最大的耐心，攪動著粥，香味四溢，哄道：“小影，香么？這可是在軍營很難吃到的，回到京城半年，你不會變嬌氣了，對不對？”
岳秋影看著那碗越來越近，眼中浮現出恐懼之色，不停搖著頭，“我不喝……我沒有懷孕，我不用喝藥的……對了，姐姐說我不會懷孕了，不信你去問姐姐……”
翟川拿著碗的手止不住哆嗦起來，閉了閉眼，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不是藥，是好喝的粥……小影，曇兒也想喝，你替他試試味道，好不好？”
“真的嗎？曇兒想喝？”
岳秋影嗅了嗅，確定不是難聞的藥味，循著味道湊過去，卻偏離了。
翟川這才發現她一直沒有看過自己，不是因為神志不清，而是看不見……
“我看不見，曇兒嫌棄我沒用？”
“不會的，不會的，曇兒最喜歡你了。”
翟川流著淚，把粥輕輕送到岳秋影嘴里，喂了一小半碗，
丫鬟們不由的欣喜，“還是您有辦法……”
這話剛出口，岳秋影就“哇”的一聲將粥全嘔了出來，更令人駭然的是，那白色的米粥里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紅色！
那血沫子就像是利刃，重重刺著在場之人的眼，無不心酸。，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