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一把抓起小藥瓶,眼睛放光,滿臉興奮,像是發(fā)現(xiàn)了寶藏一樣。
但這種興奮只持續(xù)了兩秒鐘,他突然變得兇神惡煞,抓住我的衣服質(zhì)問:“這次怎么這么少?是不是被你偷了。”
我耐心地說:“大哥,我只是個送快遞的,是當(dāng)著你的面拆封的,還是你讓我?guī)兔Σ鸬模铱墒裁炊紱]拿。”
“別想騙我,你們這些人都太壞了,讓我白干活不給錢,背地里想著法子要算計(jì)我,謀害我。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們,別想在我面前玩兒花樣。跟你說,我上頭有人,說出來嚇?biāo)滥悖≡诰┒迹瑳]有我辦不了的事,我是為了圖清凈,才隱居在這兒,知道嗎?”
我并沒有覺得好笑,我表情嚴(yán)肅地問:“真的?”
周峰愣了一下,突然安靜了下來。可能是我平時說話瘋瘋癲癲的,今天終于有人認(rèn)真聽我說話了,沒有嘲笑我,觸動了我瘋狂的心。
“當(dāng)然是真的。”周峰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閃著光,他不想錯過這個百年難遇的好聽眾,一把把我拽進(jìn)屋,關(guān)上門。
“我詳細(xì)跟你說說我的來歷。”
屋內(nèi)的音響聲讓我有些焦躁,但我忍住了,用平常的語氣對周峰說:“把音樂關(guān)掉吧,不然你說的我聽不清。”
這個理由立刻被周峰欣然接受了,他積極配合地關(guān)掉了音響,世界安靜了。
我感覺舒服多了,松了一口氣。我可沒有把握在這種嘈雜的環(huán)境里能一直保持冷靜,萬一發(fā)起狂來,瘋子對瘋子。那真是好看了。
是的,對面這個絕對是個瘋子,他所有的行為都很不正常。我的心往下沉,這是藥物的副作用,后遺癥,而我自己,也是一個試藥者,并不比對面的人高級一點(diǎn)。
“你知道嗎?這些音樂都是我寫的,好多大牌跟我約歌,我都讓他們排隊(duì)等著。我正在籌備演唱會,下個月我要開始全國巡回演出了。告訴你,每場一千萬,我每場能賺一千萬。”
周峰對著我開始了吹牛模式,“咱要賺錢,那是隨便的事。就是全國巡演坐飛機(jī)飛來飛去的太辛苦。我問你,你摸過云彩嗎?”
周峰神秘兮兮地問我,我就配合著做出吃驚的樣子說:“啊?云彩?”
“對,云彩,天上的云,你摸過嗎?”周峰十分興奮,全身都在顫抖。
“沒有。”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fù)u頭。
周峰抖著腿說:“我不是吹牛,我告訴你,我摸過天上的云。上次我坐飛機(jī),偷偷藏了一塊石頭上去。上飛機(jī)后,趁空姐不注意,我把窗戶砸爛了,手伸到窗戶外邊,就摸到了云。你知道云是什么感覺?告訴你,就跟棉花糖一樣,軟軟的。”
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覺得后脊背發(fā)涼。周峰的樣子讓我害怕,也害怕自己以后也會變成周峰的樣子。
我問周峰:“你這藥在哪兒買的?沒藥名沒包裝的,三無產(chǎn)品啊,藥可不能隨便亂吃。”
周峰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手里的小藥瓶,凝視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神情嚴(yán)肅地對我說:
“這是一個陰謀。有人想用這個藥片控制我,控制所有人,控制每個人的思想,控制整個世界,然后再毀滅世界,毀滅地球。我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我正在搜集他的罪證,我要揭露他,消滅這個想要?dú)绲厍虻挠钪鎠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