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只覺得不可思議。
眼前這個比她小的女娃兒,怎么可能做這么多的事情。
梨花微微蹙眉:
“不讓拋頭露面是她們大家千金的事情,我們一介村姑,若是不能拋頭露面,地里的活還干不干了,真靠著男人,養(yǎng)不活一家人的。”
梨花說的是實話。
女子有太多的束縛,這不讓做那不能做,但需要干活的時候,什么規(guī)矩都沒了。
該干的還是得干,想干的卻未必可以干。
春花被梨花堵住了嘴,她雖然不是從村子里出去的,但她身份低微,哪怕生活在京城,也照樣干的是伺候人的活,她早就沒了自由,被父母直接賣給大戶人家做侍女。
她要想為自己贖身,需要掙很多很多的銀子。
她一個月月銀才二兩,還要接濟家里,只怕這一輩子都只能為奴為婢了。
林稚初微微笑道:
“春花,你若是得空,可以去學的,我不阻止你。”
春花看著林稚初,心里頓時一冷,旁人不了解林稚初,她是了解的,表面上溫柔可人,體貼懂事,可實際上是個心腸狠的。
她看似同意她去念書,可那雙眼神似乎在警告她,若是她敢答應,她就能取了她的性命。
春花苦笑,她們做奴婢的人,連命都不在自己手里。
只要主家一句話,就定了她們的生死。
她只能諂媚著上前去:
“小姐,奴婢才不去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呢!這世道,哪有女子去學舍念書的,就連京城的千金們,也都只能請私塾先生來教,也就小姐你和公主交情好,可以進宮伴讀,旁人是沒這個福分的。”
對春花的恭維,林稚初很是受用。
她伶俐的眼神也溫和不少,只道:
“話不能這么說,女子本就不易,有機會念書識字是好的。”
“但梨花姑娘私底下開辦學舍,可有官府批的文書?若是沒有文書,你這私辦學舍,嚴重了可是要吃牢飯的。”
林稚初略得意看著梨花,她生在京城,也熟讀律法,更加知道有些事情律法上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是不準辦的。
比如女子不得入學堂。
更別提梨花一個小女娃,私底下竟然開辦起學堂來。
沒有上京城的允許,哪個官府敢批文書給她一個小女娃。
誰知道梨花卻放下筆,從容道:
“林姑娘放心,我雖然不懂律法上的事情,但我們村子里有個書生,他熟讀律法,知道開辦學舍要官府的文書,所以我已經辦了文書。”
林稚初臉色微變:
“怎么可能!地方官府竟然敢私自批文書給你開學舍?這豈不是在打上京城的臉?這要是傳到京城去,地方官府的烏紗帽只怕都保不住!”
梨花看林稚初的眼神有點冷:
“林姑娘說笑了,大家伙兒連飯都吃不飽,哪里有心思去上京城舉報這件事情!”
“除非,林姑娘想讓京城知道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