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俞的大腦突然有些空白,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事情。
——這些年,她一直都是靠想要讓他后悔的念想撐過來的。
她......恨他。
恨他違背了他們之間的諾言,恨他丟棄了自己的感情。
那些痛苦的回憶和被羞辱的言語,阮俞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也想好了,她要將這些十倍百倍地還給他。
可是現在他們卻告訴她,他......死了?
阮俞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努力攀爬著一座高峰。
歷經了無數的風險和磨難,終于登頂的那一刻,卻突然發現,上面什么也沒有。
沒有她想象的風景,甚至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
阮俞突然有些無措。
不過很快的,她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面前的人,“你剛才說,任修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
愣了愣后,他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這是之前......”
“之前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們到底還隱瞞了我什么?!”
阮俞的話說著,牙齒也咬得越發緊了起來。
管家在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后,到底還是告訴她,“少爺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查出了重病,這幾年間一直都在化療手術......”
“化療?手術?”阮俞的聲音越發難以置信。
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要告訴我,當初他跟我離婚......”
阮俞沒再繼續往下說。
但就算她不說,管家也能知道她的意思。
猶豫了一下后,點頭。
“少爺說,如果他就那么走了,您肯定會懷念他一輩子,所以,他寧愿被您誤解怨恨?!惫芗翌澲曇粽f道,“當初您懷孕后,他原本已經動搖了的,可沒有想到那個孩子最后還是沒能保全下來?!?/p>
“他說這是天意,所以不管不顧的,要求我們一同隱瞞住這個真相,就是為了讓您可以忘了他......好好生活?!?/p>
這些話藏在管家心里已經很長的時間了。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說的。
畢竟都已經這么多年,要是自己這個時候沒有守住的話,任修這么多年的苦澀,不就白過了嗎?
可他還是沒能忍住。
他不愿意看著阮俞一直被蒙在鼓里,更不愿意......任修在下葬之前,她都沒能再見上他一面。
阮俞就站在那里看著他。
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后面覺得可笑。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來,“你在騙我,對嗎?”
“你當我是什么?傻子嗎?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相信你?”
管家沒有說話。
阮俞的牙齒咬得越發緊了起來,“你一定是在騙我,對吧?說話!”
這個時候,她多么希望面前的人能夠否定她一聲。
但是,沒有。
管家看著她,渾濁的眼底里只有一片淚水。
阮俞忍不住往后退了兩步。
管家想要上前扶住她,但還沒觸碰到,阮俞已經將他的手拂開了。
“你說他在哪個醫院?”她問。
管家還沒來得及回答,阮俞已經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他現在在哪個醫院?我要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