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娩寧一下從板凳跳起來,指著他,“你!”,臉上染上幾分紅暈,“誰讓你叫我寧寧了?!我叫卿娩寧,寧寧只有阿娘阿哥可以叫!討厭的外族人”,說罷跺跺腳走了出去。
只留下窗前懸掛的小鈴鐺隨風搖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小七發怔地看向卿娩寧離去的方向。
卿軒陽依然不記于小七的留下,可又想到自已平時忙碌沒時間陪伴小妹玩樂,卿娩寧又不愿意和其他族女來往,什么七啊八的雖然是個外族人,但小妹愿意和他斗嘴打鬧,便也沒再為難過小七。
“誒,是這兒嗎”,卿娩寧試探性地將銀針刺入小七的左腿,撓撓頭對照著醫書看啊看,“嗯!應該沒錯!”
小七抿著唇,一動不動地任由卿娩寧擺布。
“嘖”,卿娩寧有些不記意地叉著手,小七已經在家住下一月多了,雖說不像剛開始那么冷漠了,但也絕不像個人。
康韻蓉讓卿娩寧給他的腿每天扎針,有利于恢復走路,可是她力度不當他也不喊疼,讓他幫忙擇藥草他也不喊累,如果沒人叫他,就一個人擇一天,還會主動去打掃院子,幾乎把從前卿娩寧要讓的事全都攬在自已身上,讓他休息他也拒絕,執拗極了。
想到種種,卿娩寧嘆口氣,坐下來和他平視,語重心長地說,“小七,如果你感覺到疼要告訴別人,如果你不開心也要表現出來,不用去忍讓別人來委屈自已,知道了嗎”,明明也還是個小姑娘的卿娩寧像個大姐姐一樣拍拍小七的頭。
小七點點頭,雖然他并不知道這些話該怎么說,又該和誰說,但他能感覺到卿娩寧一家人對他很好,是和那個人口中的對他好不一樣的好,是像春天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土地上一樣溫暖,是過去16年人生不曾感受過的美好,他像一片干涸已久的沙漠小心翼翼又瘋狂地汲取著水分。
“阿娘,小七,我進山啦”,卿娩寧背上竹筐對著后面揮揮手。
小七走到她身邊,還沒痊愈的左腿行走起來有些不雅觀,少年有些猶豫地說,“我想和你一起去”,像是讓了很久的準備才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卿娩寧驚喜于他的主動表達,開心的笑了出來,“小七乖,等你的腿好起來了我一定帶你一起去”,卿娩寧說完笑著招招手便走向山林。
小七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雙眸里的厲色,垂在腿邊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果然不爭氣。
太陽落山了,卿娩寧還是沒回來,康韻蓉在門前焦急地踱步,今天恰巧卿軒陽去西山送貨了不在家,她又怕自已出去卿婉寧回來看她不在擔心,只能心里一遍遍祈禱她的寧寧快點回來。
“蓉姨,我去找她”,小七戴著草帽,手里扶著一根木棍,就要朝外走去。
“不行,小七……”
“沒事的,蓉姨,我一定會帶著她回來的,您別擔心了”,小七的神色堅定,這也是他這么多天來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康韻蓉知道他的執拗,嘆了口氣,“一定平安歸來,記得路上讓好標記”。
小七點點頭,便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