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急促。
林湘南看了看雷奘,兩人同時(shí)放下筷子進(jìn)去。
剛來到床邊,雷奘正要檢查賀文山的情況,那躺在床上的人冷不丁坐了起來。
急促的喘息還在繼續(xù),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落下。
他一把攥住了林湘南的手腕,“湘南,湘南!”
他還是那句話,“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
嘴唇干裂,臉色蒼白。
雷奘想再替他摸摸脈,卻根本沒得到近身的機(jī)會(huì),賀文山直接把林湘南拽了過去。
汗涔涔的頭抵在林湘南胸口,林湘南這才發(fā)覺他竟然在發(fā)抖。
雷奘見狀低聲說:“等他情緒平穩(wěn)一些我再過來。”
他說完就出去了,順便把自己那碗飯端到了院子里去吃。
林湘南遲疑了片刻,才終于抬手在賀文山背上拍了拍。
男人像是經(jīng)歷了莫大的痛苦,眼神哀絕。
“對(duì)不起。”
然后他忽然身子一軟,跌回了床上。
林湘南趕緊喊了雷奘一聲,雷奘放下碗沖進(jìn)來,一摸賀文山的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夢(mèng)見了什么,脈象亂成這樣,受了這么大的刺激。”
“現(xiàn)在怎么辦?”
“我給他扎一針。”
雷奘重新抽出銀針,在賀文山的眉心處給他扎了一針。
黑血一滴接著一滴,直到冒出的血鮮紅,雷奘才停下動(dòng)作。
“讓他睡一覺吧,睡醒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好。”
賀文山這一覺就到了半夜,醒來時(shí),林湘南正就著一盞燭火看書。
燭影綽綽,燈下的人卻格外真實(shí)。
賀文山忍不住伸手去摸,卻因?yàn)榫嚯x難以觸及,最終是竹床的嘎吱聲驚動(dòng)了林湘南。
她起身走過來,順便遞來一杯水,“能自己喝嗎?”
賀文山笑了一聲,卻嘴唇顫抖,一滴淚猝不及防地落下來。
他癡癡地看著林湘南,他終于知道她的恨從何而來,也終于知道他為什么不可原諒。
他不冤屈,一點(diǎn)兒也不。
他伸出手去摸林湘南的手,捧住之后放在唇邊親吻。
一下又一下。
他將臉深深埋在她的手心,林湘南感到手心里濕濕的。
“我叫雷奘來給你看看。”
林湘南抿了抿嘴抽回手,把杯子塞給他就往外走。
賀文山呆呆望著她的背影,背影依舊纖細(xì),卻不再柔弱,而是筆直、堅(jiān)韌,充滿力量。
這輩子,她將自己養(yǎng)得很好。
離了他,她過得很好。
他捧著她給的水喝了一口,林湘南真的是個(gè)很好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妻子。
雷奘很快來了,摸過脈,嘆了口氣,想說什么,但最終目光落在了林湘南身上,“先前不是煨了粥嗎?給他喝一點(diǎn)。”
“不用再喝別的藥嗎?”
“不用,他是魘住了,不是生病,如今退了燒就好了。”
林湘南點(diǎn)頭,對(duì)這樁突然而來,又無疾而終的病,也無話可說了。
她按照雷奘說的弄了點(diǎn)兒粥給賀文山喝,賀文山始終表現(xiàn)得很沉默,不像從前般殷勤,也不像生病前溫和體貼。
他很沉默,沉默得像是始終沉浸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