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策冷清地坐在書桌前,炎夏烏青一片,瞥了一眼,淡淡應了。
沉默半晌,他又問:"她的事,辦得如何了"
千羿垂首,"今日下午便會燒化。"
傅云策點了一下頭,"到時骨灰甕送于本王這里來。"
千羿一怔,眼底閃過什么:"是,主子。"
離開王府,千羿只身立于圍墻下,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眼神復雜。
其實他很想問,為何要把池羽的骨灰帶回來,畢竟他連最后一面都不肯見,甚至現在不敢提起她的名字。
但和池羽一樣,傅云策對他,也是有著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的,就算傅云策做錯,他又能如何呢
陽光大好,千羿透過斗笠微微抬眸望天,想起池羽對自己說的最后一句話。
"若我不在了,望你帶著我的這份恩情,永遠跟隨在主子身后吧。"
看清自己的心,需要多久
十五年都未能讓傅云策看清自己心中所愛,當目光觸及到案上放著的骨灰甕時,他才明白,什么叫心如刀絞。
那個跟在自己身后,心甘情愿站在他影子里的,會說會笑的小女孩,如今成了一捧灰。
輕得可以隨風飄散,輕得可以與土共眠。
傅云策一只手放在骨灰甕上,眸底全是悲慟。
眼眶猛地紅了,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如今幡然醒悟,他再厲害,也做不到讓人死而復生。
忽然,外頭來了幾人,千羿隔著木門的聲音響起:"主子,江夫人與......江小姐來了。"
傅云策立刻掩去眼底的情緒,坐在木椅上,周身散發著寒氣,冷淡道:"只請江夫人進來。"
"是。"千羿應著。
江夫人今日一身紫裙拖地,腰間系著烏青色腰帶,素凈又幽雅。
臉色不太好,像是一夜未眠,胭脂都遮不住。
丫鬟上了茶,江夫人拿起,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心里卻打起了鼓。
畢竟誰不知,攝政王傅云策就連小皇帝都能捏在手里,手段和心思自然不是常人可及。
傅云策未看她,仍盯著面前的骨灰甕,意味不明道:"江夫人,本王有一事未明,思來想去,還是得問問夫人。"
江夫人手頓了頓,面上依舊鎮定,"攝政王這是有何事,我不過一介婦人,怕是沒有王爺想要的答案。"
"呵......"傅云策自喉間吐出一聲呵笑,眼底戾氣翻滾:"當真不知"
在他可怖的眼神下,江夫人手一抖,那茶水濺出幾滴,她索性不裝了,又帶著幾分惱怒:"我的確去找過池小姐......"
"說些本王不知道的。"傅云策冷聲打斷她,眼底情緒已然是不耐煩。
江夫人深吸一口氣,不敢對上他的目光,便看著別處:"我同池小姐說,讓她離開你,畢竟王爺和小女成了親,她一個奴婢,憑什么橫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