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塵的手抖得厲害。
他后退一步,嗓子像是被死死掐住了一般,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想要尖叫,想要逃跑,終于明白剛進入別墅時聞到的淡淡的異味和如此低溫的空調是為了什么。
但葉青語只是看著他,表情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顧硯塵,”她輕輕地說,“那些聊天記錄是你告訴他的,對不對?”
顧硯塵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后背抵著墻壁,拼命地搖頭,淚水已經涌了出來。
僵持半晌,他才抽著氣,斷斷續續地說:“……你、你瘋了!陸宴淮他已經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葉青語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站起身,一步步沖著顧硯塵走過來。
“他死了?”葉青語冷冷地說,“那是誰的錯?顧硯塵,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
顧硯塵想跑,可腿軟得站不起來,第一次看到尸體的沖擊力比他想象得還要大,他抽噎著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青語,我錯了,我不敢招惹你的,你把陸宴淮帶去下葬吧,求求你……他真的死了……”
“那怎么行,”葉青語已經停在了他的身前,垂首附在他耳邊,猶如兩人許多次床榻間翻滾時做過的那樣低聲道,“顧硯塵,我有錯,你也有錯,我們誰都別想這么輕易地擺脫。”
她竟是輕輕嗤笑了一聲,顧硯塵嚇得跪坐在地,瑟瑟發抖地看著她:“你要做什么……”
葉青語并沒有回答。
她走出房間時手上還攥著一把顧硯塵的碎發,他掙扎得太厲害了,葉青語好不容易控制住,此時正在慢條斯理地洗手。
那發絲掉在了雪白的陶瓷盆中,隨著水流一點點淌進下水道,纏繞在了金屬塞子上。
“好臟,”葉青語喃喃著說,“要是宴淮看見了,他會生氣的。”
顧硯塵的失蹤并沒有給外界帶來任何的影響,他本就是孤注一擲來到這個城市打拼、最后只能依附著葉青語存活的菟絲子。
待到眾人發現葉青語的不對后,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為什么,還沒聽說葉青語給陸宴淮舉行葬禮啊?”
“已經安葬了嗎?”
“安葬啥呀,她昨天還說自己要給陸宴淮帶吃的回去,說實話,一開始我覺得挺甜蜜的,現在有點瘆得慌。”
兩人的話音驀然止住了,因為話題中心那人正舉著手機往這邊走來。
“你不喜歡吃嗎?”她微微揚起眉,有些意外的表情,隨即笑道,“但是我已經帶回來了,怎么辦?”
“好,好,我自己解決。”
她的語氣很是寵溺,帶著些許的無奈,看上去心情好極。兩人對視一眼,大著膽子上前答話。
“葉小姐,您在和誰打電話?”
“當然是我丈夫,”葉青語笑了笑,搖頭道,“之前還說喜歡吃這個口味,現在又不愛了,很調皮。”
“哈哈……看來您這是甜蜜的煩惱。”
葉青語笑著點點頭,離開了。
兩人在她走后面面相覷,皆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