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漆黑,空調(diào)溫度很開得極低,如同進(jìn)入了冰窟。
顧硯塵今日來找葉青語,自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穿得輕薄俊秀,如今胳膊上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去,低聲喚葉青語的名字,卻始終沒人回應(yīng)。
偌大的別墅里,從前幾個服侍陸宴淮的保姆都不見了,只留下空蕩蕩的腳步聲。
他聽到有很輕微的腳步,下意識抬頭去看,卻見葉青語頭也不回地朝一個方向走去了,動作很快。
“青語!”
顧硯塵喊了一聲,卻不見人停頓,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他總覺得這座別墅里冷得有些不正常,只能安慰自己是空調(diào)開得太低了,搓了搓胳膊和臉頰,他找到了別墅最深處的房間。
那是葉青語和陸宴淮一起住的主臥。
顧硯塵來過幾次,他知道他們會在這里纏綿、親昵,他也曾用一雙眼狠狠地瞪視著門板,恨不得陸宴淮立刻去死。
可現(xiàn)在他當(dāng)真死了,他又有些遲疑。
葉青語不會知道是他從中作梗,導(dǎo)致陸宴淮氣得跳樓身亡的吧?
他糾結(jié)地咬了咬指甲,卻聽見屋里有人絮絮地說著什么,他嚇了一跳,連忙屏住呼吸附耳去聽。
是葉青語的聲音。
她的語氣溫柔至極,輕和地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什么,顧硯塵聽不大清,偶爾捕捉到零碎的字眼。
“宴淮”、“老公”、“我愛你”之類的。
他心中一顫,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難不成陸宴淮沒死?那個新聞是假的?
所以他跳樓只不過是個吸引人的噱頭,無非是在他手底下和葉青語爭寵罷了!
他想清楚此時,從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聲,便噘著嘴要敲門。
既然他能逼得陸宴淮崩潰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只是顧硯塵沒想到門沒鎖,他動作幅度有些大,腳下的皮鞋往前傾,竟是撲通一聲撞開了門,跪在了地面上。
他痛得“哎呀”一聲,抬眼看向屋里的葉青語,卻對上了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
葉青語看著他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個什么臟東西,顧硯塵被她盯得縮了縮脖子,他下意識挪開視線,往葉青語身旁的人看去。
他看見陸宴淮躺在床上,身體直挺挺的,有些奇怪。
于是站起身若無其事地說:“宴淮哥,好久不見啊。”
陸宴淮沒有回他,顧硯塵便上前一步,想要攀上葉青語的肩頭,像往常一樣同她撒嬌。
只是他方才靠近些許,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床上躺著的陸宴淮一雙眼閉著,嘴唇上一抹妖艷的紅色,是葉青語輕輕為他涂上去的。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敷著一層厚重的粉末,卻也掩蓋不了底下的青白之色。
這是一具尸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