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婚紗照已經(jīng)是她最大的極限了,親吻求婚這些就不必了,不想再給自己和蘇今安任何希望了。她明知道,他們是沒有未來。剛才,她就不該貪圖那一點奢望。蘇今安捏著手中的戒指盒,黑眸看著她淡漠的表情,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強求。他對著工作人員淡淡道:“帶裴小姐換衣服吧,今天的拍攝到此結(jié)束。”攝影師看他們都不想拍了,只是放下攝像機:“蘇先生,照片過一兩天才能沖洗出來,你留個地址,我寄給你們,或許你們可以一起過來取。”蘇今安留了一個地址。十分鐘后。裴清宜已經(jīng)換上自己的便裝,臉上的妝容都卸干凈,又恢復(fù)之前蒼白的臉色,纖瘦的身影,似乎弱不禁風(fēng)。蘇今安開車送她回家,兩人一路上無言。到了景家門口,裴清宜忽然說道:“就送到這里吧。”蘇今安直抿唇:“我送你回院子。”裴清宜微微搖搖頭,說:“就到這里吧。”她轉(zhuǎn)身,眸光柔軟地看著蘇今安,輕聲說:“今天謝謝你陪我完成年少時的心愿。”今天答應(yīng)和他一起拍寫真,一起拍婚紗照,謝謝他滿足了自己以為到死都不會實現(xiàn)的幻想。但是,僅此而已,沒有再進一步了。他們的未來,注定是殊途。今天,就當作是最后的放縱,之后便是現(xiàn)實。蘇今安動了動唇:“我要怎么做,才能獲得你原諒?”“蘇今安。”裴清宜笑了:“我早就原諒了,你不必自責(zé)不必內(nèi)疚。”她恨蘇今安嗎?她想,她是恨的。喪子之痛,猶如剜心。但是,她也愛蘇今安啊,那年冬天,大雪紛飛,她陪著母親去蘇家,她一眼就喜歡上他。為了愛他,她失去一切尊嚴,放棄一切。一場十幾年的追逐,換來的只有滿心疲憊,破敗腐朽的身軀。也許,他真的是她的一個劫。一個無法逃離卻甘愿束縛的劫。這條路,她走了太久了,滿身傷痕,終究是累了,可能也無法再走下去了。她微微抬眸:“我心里藏著很多話想要對你說,但是想想,那些話好像又沒什么必要。”“蘇今安,以后要好好活下去。”最終,心里千言萬語,裴清宜只說了這一句。說完,她就轉(zhuǎn)身離開。她沒有恨任何人,恨的只有自己。她厭惡自己有違道德,愛上了閨蜜的未婚夫。她厭惡,因為自己,害死了五十個多人。她更厭惡自己,疾病纏身,時日不多,一個廢人,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一切該解脫了。放他自由。讓她安息。蘇今安看著裴清宜已經(jīng)邁進大門,背影瘦弱,身影越走越遠,越來越模糊。夕陽西落,湖南的黃昏下,她的身影在他的視線,最后只落下一個殘影。她,好像要永遠消失一樣。蘇今安雙手放在大衣的口袋,捏緊口袋里的戒指盒。姜棠說,任何女人都無法拒絕戒指,戒指代表著男人給女人許諾的未來。他想要和她有未來。他立馬去找人設(shè)計了一枚婚戒款式,并親手打造,之后就把那戒指一直放在口袋。為了就是等有一天,她真正重新接受自己的那天,他能親手替她帶上這枚戒指,許諾她一個未來。只是,他什么時候才能把這枚戒指帶在她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