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說得透徹,春杏聽完擰了擰眉,眼神間流露出幾分深色。
她盯著不遠處,若有所思,對春杏繼續道:“想當初謝家剛搬到京城,我找來合適的管家,結果張氏偏要插手,安排了這么幾個脾氣大的廢物,若不是我手段狠一些,謝家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銀子全要被這些人吞了。”
“如今還留在謝家的,雖小心眼多,但也能鎮得住。”姜宜笑說起來,不免有幾分感慨,“不過若是換做陳惜惜?”
她沒繼續說。
原先日子也算過得去,可如今她徹底看清,才發覺自己前幾年過得這么苦。
人人都說謝允北年少有為,又生得貌若潘安,她在他年少時嫁給他,簡直就是撿了大便宜。
可誰能看見她嫁入謝家時的苦澀,看見婆母和小姑子的為難,看見謝允北漸漸游離的心思?
姜宜笑不免沉沉嘆口氣,接過春杏手中的茶水,壓了壓面上的沉色,抬眼道:“不過陳惜惜說的這個什么表格,倒是不錯,我仔細研究研究。”
春杏抿唇,“還是小姐思慮更周全,也從不會因旁的事情耽擱了正事。”
若是換一個人,誰還會仔細看陳惜惜發明的東西?
也只有姜宜笑能沉下心。
不過......
姜宜笑研究了一會兒,又抬眼若有所思,“這真的是陳惜惜發明的?她到底從哪兒找來的思路,發現這么多東西,甚至每一種都這么新鮮。”
幾人對視一眼,都陷入沉思。
......
早晨,天色剛亮。
謝允北從陳惜惜那里回來,擁著溫香軟玉一夜,渾身舒暢。
可剛一進屋,他心底卻忽地想起姜宜笑面上的冷淡,起了一股子火。
陳惜惜這么懂事,姜宜笑怎么就不知道分寸!
想著陳惜惜今日所說的幾個法子,謝允北只覺得自己找到個寶貝,心底又硬氣起來。
他遲疑片刻,不由得起身,又朝姜宜笑的院子走去。
姜宜笑剛起床,便聽見丫鬟說謝允北來了。
她眼神微沉,緩步走出屋子,正巧對上謝允北的眼神。
他站在那兒,一身尋常的青綠常服傳出幾分倜儻,眼神風流,面冠如玉。
她抿唇,腳步微頓。
曾幾何時,兩人間也稱得上濃情蜜意。
謝允北放榜前,忐忑地問她:“若是這次考不上,我對不起笑笑,日后便回家幫你做活。”
姜宜笑當時笑得不行,見著這個在外面向來自信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幾分不安,心底一軟。
她只是很快地晃了一下,回神時面上已經只剩下冷漠,平靜地看著他。
他如今讓她作嘔。
姜宜笑見他脖頸處的吻痕,都能猜到他昨夜和陳惜惜多激烈。他今日青綠色長衫之下,不知多少情濃的痕跡。
謝允北本來憋了一肚子話,對上她眼底神色,卻不由得一頓,緩聲道:“笑笑,就要到中秋了,今年和各家送禮的事務,我還交給你。”
姜宜笑一頓,這話聽上去倒是像給她個臺階下。
和各家往來是主母的活,可按照謝允北的俸祿,哪撐得起這些人情往來?
她似笑非笑,抬眼道:“這倒不必,如今賬本交出去了,這活計自然是陳惜惜的。”
謝允北擰眉,“你不要鬧脾氣。”
“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