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沉,月光傾瀉而下,卻大半被遮住,沒能映出姜宜笑面上的怒色。
謝允北看著她急匆匆走來,心底竟是不自知地浮現出幾分淺淡的期待。
他已經許久沒見她快步朝自己走來。
他剛獵到兔子,找到兔子窩一網打盡就往回趕,算是回來得最早那一個。
謝允北懷著幾分難言的情意,他想起去年的承諾。
姜宜笑在家陪著生病的謝明釗,未能和他一起來獵場。
他當時哄她,臨行前早早起來,去她院里溫柔道:“笑笑,這次我一定親手為你獵幾只兔子,做一件大氅。”
姜宜笑當時失落,因為照顧謝明釗一整夜而滿臉憔悴。可聽見他的話,她笑起來,眼底全然是他的影子,點頭應下。
之后呢?
獵到兔子之后,陳惜惜看著他的目光滿是渴望,小心翼翼問道:“這些兔子是表哥送給表嫂做大衣的?真羨慕表嫂,要是父親還在,那他也能......”
她說著說著就哭出聲,謝允北手忙腳亂,將兔子全都送給陳惜惜,將約定拋之腦后。
回府后,姜宜笑看著陳惜惜身上新制的大氅,眼神黯然,卻一句話都沒說。他心虛,自然保持沉默。
想起舊事,謝允北不免晃神。
笑笑那時候應該很難過吧。沒事,今日他會補償她的。
他心中愧疚更深,等姜宜笑走近便柔情款款道:“笑笑,這是我送你的兔子。”
“兔子?”
姜宜笑氣勢洶洶過來,聞言不由得一怔,低頭看一眼謝允北手中的兔子,頓時氣得語塞。
她讓謝允北給她和宋景行一個交代,他就是這么糊弄的?
幾個兔子就想將這事情混過去,他是不是故意的?
姜宜笑對謝允北已經完全沒了情意,只剩下厭惡,她見他湊上來時候,總是格外容易發怒。
“兔子?就算這兔子是你親手捉的,也只是個兔子,誰稀罕,真當自己是金子?”
謝允北僵住,愣在原地,“可,可這是我捉的兔子,笑笑,你不是說過,要等我給你親手捉兔子做一件大氅嗎?你說了,到時候你一定日日穿著。”
這不是姜宜笑期盼的禮物嗎?
姜宜笑愣了一下,想起來去年秋獵的事情,更是冷笑一聲,看著他,“謝允北,我姜宜笑會缺兔毛大氅?姜家什么好東西沒有,白狐紅狐甚至老虎,只要我張口,那些好皮子第二天就能送到我面前。”
“再說,你當時答應,結果一轉頭就將料子送給陳惜惜,回來之后對著我都不敢提。”
“你臉皮真厚,要是我失約,我肯定羞愧得不行,你還巴巴湊上來,還想用舊情抵消今日的事?”
姜宜笑難得說這么多話,冷冷瞥他一眼,“我們之間可沒舊情,只有未了的仇。”
謝允北臉色微白,沒想到姜宜笑這般毫不留情,甚至連一絲懷念都沒有。
他還以為姜宜笑會開心,甚至會想起原來兩人間的溫存。
“謝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