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笑定定看著他,面色沉靜,看透他面上全部的虛張聲勢,全部的心虛,于是不由得嗤笑一聲,“離開?二伯莫不是覺得,拿這件事就可以逼迫我松口?”
姜她心里有些難受,卻不露分毫,“搬出去就搬出去吧,但宜真的婚事不能耽擱,二伯便自己出去,日后宜真的事情,都有我為她張羅。”
姜宣寧更怒,“姜宜真是老子的女兒,我走,她也絕對不可能留下!”
他猛地伸手,指著姜宜笑怒道:“姜宜笑!你一個小輩,怎么敢插手長輩的后宅私事,我明日就狠狠參你一本!”
姜宜真急了,“你若是敢告笑笑姐,我也去一頭撞死在宮門前,讓世人看看你是如何薄情寡義,欺負兄弟的遺孤,讓自己的妻女被外室女兒欺負十多年。”
“姜宜真!憐兒母親與我清清白白,你不準平白污蔑她!”
姜宜真笑,一向只有溫柔笑意的面上此刻冰冷無比,露出幾分和姜宜笑相似的堅定,“污蔑?誰會相信有人會對一個不是自己女兒的人這么好?”
姜宣寧被氣得臉色發白,捂著心口就要蹲下去。
“春杏,藥。”
姜宜笑冷靜地盯著姜宣寧,“二伯,只要你今日承諾,日后不再提起她,那我就當這事沒有發生,我們一起讓宜真風風光光嫁出去。”
其實她已經怒到了極致,可姜宜真的婚事耽擱不得。
在這緊要的關頭上,若是傳出些不利于姜宜真的事情,那定然會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姜宜真的婚事太順利,又是高嫁,背后眼紅的人不在少數,自然得事事小心。
“宜真是您的女兒。”
姜宜笑周身氣勢凌冽,甚至讓姜宣寧不自知地后退一步,隨即更怒,“她是我女兒,就必須得聽我的!”
“我女兒就該善良大度,她過得好,怎么忍心看著憐兒一人待在廟里耽誤了青春?”
姜宜笑發覺自己和姜宣寧就是雞同鴨講,頓時眼神一沉,打算放狠話。
卻不想良氏上前一步,擋在她和姜宣寧身前,冷笑道:“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和宜真也絕不會做壞人。你放不下吳憐兒的母親,容忍她一次次欺負你親女兒,我不能!”
“姜宣寧,待宜真大婚,你我和離,日后一別兩寬,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傷害吳憐兒。”
良氏話一出,姜宜笑都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卻露出幾分贊同。
原先她被困在后宅時,總覺得和離或是被休是天大的事,可逃出謝家,她才發覺世上要緊的事情太多,生老病死,無一不必這更要命。
今朝不是前朝,對女子并沒有太苛刻,姜宜笑從拿到休夫圣旨那一刻就知道,日后俗世對女子的束縛只會越來越少。
這是一件極好極好的事情。
她看向良氏,忽地想起那日汝南候夫人說起她休夫時,看向她的眼神,心驟然像是被什么東西一撞,閃過些說不出的酸澀。
“你!良氏!你一把年紀做什么不好,你要和離?你就不怕傳出去,日后所有人都看不起姜宜真!”姜宣寧出奇的憤怒,蹦起來指著三個女人,“姜宜笑,你才是最浪,蕩的女人,將你妹妹和伯母教成這樣,怪不得謝允北要將你休了!”
姜宜笑勾勾唇,心里毫無波瀾,“哦,二伯忘了嗎,是我休了謝允北,不是他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