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夏鳶看著沈弛牧臉上的笑容,竟覺得有幾分刺眼,那流轉在兩人之間的默契,更讓她如鯁在喉。
她仔細回想起來,卻忽然發現,在自己的身邊,沈弛牧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從十六歲那年自己發現了他私藏的情感,她從最初的驚詫到后來的憤怒,不顧一切戳破了最后那一層窗戶紙,試圖逼他放棄那段感情,
沈弛牧卻出乎意料的固執不愿放棄,后來的每一次,他在靠近自己時都帶著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又惹了自己不高興,不允許他跟在自己身邊,可即便如此,她也總是在面對她時冷著臉。
夏鳶以為這樣將他的感情扼殺,他卻這樣堅持了整整兩年,而那兩年里,她也再沒有看見他露出過發自心底的笑容了。
現在她如愿將他驅離了自己的身邊,開始走向了別人,
可……她卻后悔了。
一首歌唱完,沈弛牧和蘇司玨的相處竟也和諧許多,不像剛剛聚餐時那樣局促,
“學弟,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另一道不合時宜的女聲響起,沈弛牧回頭一看,是另一個話劇社的老成員,他也沒有拒絕,畢竟都是一個社團的同學,加個聯系方式也方便聯系。
聚會直到晚上九點才結束,離開前,沈弛牧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出來時,就看見了等在洗手間外的夏鳶。
他腳步一頓,卻并沒有和她敘舊的打算,準備越過她直接離開,卻被她拉住了手腕。
“弛牧,我后悔了。”
不得已,沈弛牧只能轉過身,又看向她,他掙開她拉住自己的手,眼里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欣喜,“所以呢?”
夏鳶極力壓下心中的酸澀,解釋道:“弛牧,我已經和蘇嘉年退婚了,過去是我太過怯懦,認為這份感情是背德的,是不被世人認可的,所以我逼迫自己接受別人,逼你放棄我對我的愛,我以為這樣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可我錯了。”
說話間,她竟已經紅了眼眶。
“我曾說你該去喜歡一個和你同齡的人,而不是我,可現在我才發現,我甚至等不到你愛上別人,你只是收回了對我的愛,放任你的身邊有了別的女人,我就已經難受到快要不能呼吸。弛牧……我其實愛的人是你,我也沒法眼睜睜看著你愛上別人……”
“弛牧,你能不能……再我一次機會?”
夏鳶很少哭,在沈弛牧的記憶里,他第一次見到她哭,是他剛到夏家的時候。
她并不是一開始就對他好得如此無微不至的,她不會養小孩,又剛剛接手公司,對他的關心便少了些,卻不料,他竟因為寄人籬下膽怯得連受了涼發起了高燒都不敢跟她說。
那晚,他是被燒到意識模糊直接跌到在了她的面前,她靠近他時才感覺到了他身上異常的高溫,匆匆將他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如果再晚一點送過來,他可能輕則癡傻,重則失去生命。
那次,他醒來時見到的就是滿臉自責,眼眶通紅的夏鳶,也是從那時候起,她不管多忙,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他。
她極盡可能的對他好,給了他所有的愛,只為告訴他,從此以后夏家就是他的家,她會是他永遠的港灣。
可承諾終究只是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