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來,他看過無數次凡人們婚嫁,每一次都能讓他想起自己和卿玥的成親那天。
神成親并不像凡人繁瑣,只去三生石刻上兩人的名字即可。
在卿玥離開后,蒼琤也曾去那兒刻上自己和卿玥的名字。
然而寫下"卿玥"后,它便會像塵土消散。
因為天界已經沒有叫"卿玥"的神了。
想到這兒,蒼琤垂眸,眼中是遮不住的落寞。
但想到千年已過,卿玥已經投胎成了凡人,他心中的大石頭稍稍輕了些。
這樣一來,他更容易找到她了。
蒼琤沉嘆了口氣,正要轉身離去,卻聽身邊的人說。
"聽說將軍從蘇州找來一個戲班子,請所有賓客聽戲呢。"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個人稱‘醉花音’的……那花旦叫什么來著"
"卿玥!見過的人都說她貌比西施,只可惜咱們入不了席,要不然也可睹美人風采。"
聽見"卿玥"這名字,蒼琤心猛地一頓。
是巧合嗎還是自己聽錯了
他望向將軍府,神色漸深。
他不愿放過一絲是卿玥的可能,哪怕只是恰好同名同姓,他也要過去看看。
將軍府內賓客眾多,飲酒賀喜間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戲臺子上。
隱身于臺下的蒼琤視線也跟著他們停在上面,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好像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
曲笛響起,一個身著粉衣的花旦挪著蓮步慢慢走上臺。
折扇在她蔥白的指間輕開,婉轉如鶯的聲音霎時激起眾人的興致。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于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好!"
在一片叫好聲中,蒼琤卻連呼吸都不敢過重。
即便花旦涂著濃重的妝,可他仍舊從那雙熟悉的眼中看到了卿玥的影子。
幾曲畢,花旦退了下去。
房內,在其他人還為著下半場忙碌時,卿玥已經卸了妝換好常服
這時,一個小廝將一裝滿銀兩的匣子放到她面前桌上:"這是將軍賞的。"
卿玥一愣:"勞煩小兄弟替我謝過將軍。"
她看著白花花的銀兩,卻提不起一點興趣。
若非爹娘無力撫養,將她賣入戲班,她又如何成為他們取樂的玩意兒呢……
卿玥嘆了口氣,拿起匣子正準備把它放進包袱里,卻在轉身后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嚇得渾身一顫。
"砰"的一聲,匣子掉落再地,她面露懼色地后退到柱子后:"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蒼琤看著那張魂牽夢繞了千年的臉,眼眶一澀:"卿玥……"
聽見這陌生男子叫自己的名字,卿玥眼底掠過絲詫異:"你認識我"
可她好像并未見過他。
蒼琤強壓下心底的悸動,放輕了聲音:"我終于找到你了。"
戲班輾轉到了汴梁。
客棧房內,卿玥剛把外衣脫去,蒼琤便又現身于房內。
她面色一紅,慌忙躲到屏風后:"你這個妖怪,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