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心刺骨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
……
麓城私立醫院。
梁序之坐在辦公室里,手放在鍵盤上,半天都沒敲下一個字。
此時,一個護士敲門進來,將一個快遞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梁醫生,這是你的同城郵寄,我順便給你帶過來了。”
梁序之接過快遞,客氣說了聲“謝謝”。
見護士離去,才隨手拆開快遞,是一封文件。
看清文件上內容的瞬間,梁序之呼吸猛地一滯。
這是一封開庭傳票,案由那一欄赫然寫著:“離婚糾紛”。
被傳喚人:梁序之。
半響,梁序之才回過神,無法理解地嗤笑出聲。
隨即冷下臉來,直接給祝遙打去了電話,卻始終無人接通。
他緊攥著手機,神色晦暗不明。
忽地,門再次被護士急匆匆地打開:“梁醫生,來了個急癥手術,被人捅了三四刀,現在刀還卡在肋部上,大出血。”
梁序之猛然回神,放下傳票,大步出門。
他無比冷靜地問道:“手術室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
梁序之這才點頭,在手術室外仔仔細細地消好毒,便鎮定地走了進去。
與麻醉師對視一眼,同時點頭,才將視線投向了病患。
只一瞬,他的腦子便嗡得一聲。
涼意逐漸從骨子里彌漫開來。
梁序之閉上眼,不斷地深呼吸,然后再睜開眼,可手里那把刀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甚至還出現了無法抑制的生理戒斷反應。
他在抖。
作為一名醫生,他的手在抖。
只是因為他知道,如果救不回祝遙,她會死。
這個念頭如鬼魂般纏著他,險些讓他呼吸暫停。
此時,梁序之腦中忽地就想起了祝遙曾問他的那句話。
“如果出現在手術臺上的是我,你也能如此平靜地開刀嗎?”
他想,他不能。
梁序之絕望地松開了手里的手術刀,紅著眼,啞聲說道。
“叫吳醫生過來替刀,這臺手術,我做不了。”
這話一出口,整個手術室都安靜了下來。
其余人都看向了梁序之,眼神是明顯的詫異。
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情緒外泄的梁序之,也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聽見“做不了”這三個字。
護士順著梁序之的眼神望過去,仔細地看了眼患者的臉龐,忽地瞳孔一顫。
“這……”
話還沒說完,便被梁序之顫抖地打斷了:“快去叫!”
他此刻渾身顫抖著,一雙眼絕望又悲傷。1
護士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便迅速地跑了出去。
很快,吳醫生,吳城忙不迭地走進手術室,接替了這趟手術。
而梁序之,則安靜地走了出去。
手術室的大門在他身后關上,這一刻,他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恍惚地靠在墻上,然后緩緩地蹲了下去。
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不安。
好像一直有人在不斷地撕扯著他的心,讓他一點一點地往深淵里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