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想,練武之人自然聽覺敏感。
“王妃可是身體有恙?”他嘴上說著關(guān)心的話,手卻默默伸向腰間的佩刀,緩步走來。
我嘴角扯起一抹牽強(qiáng)的微笑,身體制不住的顫抖。
我甚至期望他能發(fā)現(xiàn)。
畢竟我們一向冷靜自持的陛下都抓住我的腿了。
里面的空間實在是太小,周景昌只能扶助我的腿做支撐,弓著身子不被發(fā)現(xiàn)。
他的手指因為要被發(fā)現(xiàn)的隱秘感緊扣在我纖細(xì)的大腿,如果我扒開衣服,肯定能看見五根紅色指印。
這時候知道怕了?剛才怎么沒想后果。
我冷笑一聲。
在徐明俞刀抽出來的前一秒,一聲汪汪,金色卷毛的狗子從后面跑出來。
看到狗子,徐明俞面色如常的收回刀。
“王妃莫怪,京中不知哪來了一批盜賊,行事十分囂張,我以為是有人挾持你。
”徐明俞這人也是奇怪的很,按道理說他該稱我一聲王嬸,卻總是叫我王妃。
看他一臉正氣凜然,我也不好說什么,只能說狗子頑皮驚擾他了。
像是有什么話沒說完,徐明俞黝黑的眼眸靜靜盯著我看了幾瞬,到底是沒開口。
只留下一句多保重就離開了。
他一離開,我就讓開了位置,那位謫仙人匆忙告別一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嗎?看著他穩(wěn)重有序的步伐在出門時踉蹌的幾下,我冷笑出聲。
轉(zhuǎn)身我看向楚王的靈棺,眸光清冷。
…………周景昌這人如果有跟王八比憋,他肯定是魁首。
眼見我掰著花瓣數(shù)日子,他也沒有召見我的意思。
那晚在靈堂的事我沒打算讓他對我魂牽夢縈,但至少應(yīng)該給他留下印象了。
好歹是新喪的寡婦也不宣旨安慰我一番,我又該怎么接近他呢?這幾日我又夢到周景行了。
他一身藍(lán)袍,手拿玉笛吹起我最愛的曲子,微風(fēng)吹過他飛揚(yáng)的發(fā)絲,一如我癡戀的少年。
我忍不住上前去觸碰他的面頰,輕輕的,怕他碎掉。
他溫柔的握住我的手,喚著我阿阮。
可轉(zhuǎn)瞬間他俊朗的容顏被鮮血蓋住,口鼻血流不止,死死抓緊我,“阿阮,為什么不替我報仇,你是忘了我嗎?”“阿行!”我驚得從床上坐起,驚懼的汗珠從脖頸滑落。
夜間的蟬鳴格外清晰,痛苦的滋味涌上心頭。
周景行是三軍統(tǒng)帥,一人指揮千軍萬馬奪下多座城池,外敵只要聽到他的名字都兩股戰(zhàn)戰(zhàn),棄馬逃跑。
我的丈夫年少時溫潤端正,我們成親后恩愛數(shù)載,后來為了邊境和平拿起長槍,為大周百姓拋灑一腔熱血,唯一的私心也只是和我長相守。
我怎么會忘了他?坐在床邊,我思考再三下定了決心。
溫家在朝中雖然只是文官的中流砥柱,但都不知,溫家祖母在入京之前是涼城赫赫有名的夢師。
小小的香料做成熏香燃燒,可讓夢師入到對方的夢境,唯一的憾事是此術(shù)不能在無形之中奪人性命。
“這是我唯一接近他的辦法了。
”我喃喃自語道。
自從嫁給周景行,我甚少用到這門技藝,沒想到今日又為他重新拾起。
為皇帝獻(xiàn)供的香料極難調(diào)換。
得到飛鴿傳書來的消息,我放心一笑。
上面赫然寫著:事已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