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堂,其中不加掩飾的諷刺已經到了連三歲小孩都能聽出不對勁的程度。許念初驀地抬頭看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出自他之口。大堂里多的是陸家和顧家的親戚,真正生意場上的伙伴還沒有正式入場。但即使場內都是自家人,陸景琛的話同樣是不合時宜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澳愀疫@么說!”顧烈人到中年,同大部分男士一樣,最割舍不下的就是面子。陸景琛這樣明晃晃地打他的臉,即使一開始這么說有故意的成分,可現在人都把巴掌甩到他臉上了,他怎么可能不生氣?顧烈氣憤之余,仍舊沒有忘記自己最初的念頭,“那個女的呢,擋著她做什么,把她給我叫出來!”顧烈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大堂響起,許念初原本已經事不關己地躲在后面裝死,卻一拳被顧烈打出來。心像被一根鞭子猛地抽打了一下,滲出了血淋淋的傷口?!澳莻€女的......”許念初在心里咂摸著這句話,一抬頭,眼底是一片茫然。而陸景琛的神情在此刻變得更加冰冷可怖,“說過了,她是我的人,你動她,就是跟我過不去。”許念初處于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靜中,并沒有為陸景琛英雄救美般的行為感動到,心中反而郁結更甚。厭煩感到達了巔峰。這種厭煩感不僅來源于男人無所顧忌地按照他的想法對待自己,還自以為偉大,自認為深情,認為自己下一秒肯定就要感激涕零地奔向他。其實事情應該有更好的,更照顧自己的解決方法,陸景琛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想不到,但他沒有這么做。許念初知道陸景琛只是想借自己的名義表達對這場無法做主的婚姻的不滿罷了。而這種厭煩感,除了有陸景琛帶給她的,還來源于顧烈。顧烈翻臉不認人的冷漠同樣讓她心寒,自己一旦對他沒有了利用價值,就能把親生女兒往死里踩。許念初在兩人無聲的對峙中主動上前一步,瞬間感受到無數不懷好意的目光猛地掃射到自己身上。第一時間同顧烈對視上,顧廳長眼底的憤怒尚未消解,乍然對視上了那雙同麗舒極度相似的眼睛,心底最后一絲僅存的善良被喚醒,眼中的混亂一閃而過,連他也沒有發現地極快偏過頭,遠離了許念初的視線?!澳銢]必要在這里跟我扯這么多有的沒的,總之一句話,我的女兒絕對不能受這種委屈!”也許是越心虛的人音量就越大,顧烈的音量明顯比剛剛大了不少?!斑@個女人!”視線中突兀地出現一只手,是顧烈指著自己,用最最惡毒的話說:“她必須走!”在這樣荒誕的一幕下,許念初眼底是一片涼意,那份涼意甚至滲到了骨頭縫中,令她的心也涼得徹底。“我的女兒決不能受這種委屈!”自這句話說出后,許念初心中對父親最后的一絲期待也消失不見了。她不再感到震驚,也不再難過了。“顧廳長,消消氣啊?!痹趧Π五髲埖姆諊?,一陣蒼老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不算大,氣勢也遠沒有在場的兩人足,但就是無人敢忽視。不僅全場的目光都被門口吸引過去,連跟著陸景琛也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