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刻,顧寧看著從主持人宣讀完結婚誓詞后就一直默不作聲的,無畏他人目光的陸景琛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強烈的無力感。底下的竊竊私語變得愈發大聲,主持人一開始打的圓場都被陸景琛的沉默不語所擊潰。顧寧抬眼看著眼前人,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他無比陌生。“景琛,”顧寧試探性地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程度,“你說話呀。”“求你了。”時間總會在這種時候變得格外緩慢,顧寧在主持人再一次打岔緩解氣氛的時候,再一次看著陸景琛那張英俊冷漠的臉,低三下四地祈求,“求求你了,別讓我難堪。”“你想多了,”男人在她鍥而不舍的祈求聲中終于舍得開口,“你還不值得我專門做戲就為了讓你難堪。”“那是為什么?”顧寧急切地反問。“說不出口。”這短短幾個字猶如平地起驚雷,將她的耳膜都撕裂了。顧寧有過思想準備,知道陸景琛大概會說什么難聽的話,可他沒想到男人并沒有說什么很過分的話,只是坦誠地告訴她,他實在說不出口。顧寧看著陸景琛冷漠的神情,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什么叫說不出口?這比任何的大實話都要令她感到難堪無助。這直接抹殺了陸景琛對自己的愛意。顧寧覺得自己像被架在火爐上烤似的,明明已經快要烤焦了,可那個把持著架子的人卻當沒看見一樣,把她的哀求當耳旁風,只輕描淡寫地說:“沒辦法。”顧寧又急又氣,偏偏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更要謹言慎行,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都會被人無限放大。她實在沒辦法了,說:“不然你抱我一下,就當答應了。”陸景琛聽到這里,微不可查地嗤笑一聲,被顧寧準確捕捉到了,她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無比蒼白。陸景琛卻在這種草木皆兵的時候突然動了,顧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觀察男人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順著陸景琛的視線不經意地往下看。這一看,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血液都凝固了。在她從未察覺的角落,許念初穿著一席絲毫不遜色于她的禮服,亭亭玉立地站在陸景琛舞的門邊。“她怎么會在這里!”顧寧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頓時涌現出了許許多多可怕的想法。面目已然猙獰,顧寧近乎刻意地伸長脖子看許念初所在的方向。她似乎對陸景琛笑了一下,而站在舞臺上的陸景琛接收到她的笑容后,方才回過頭來。顧寧倉皇移過頭,不敢被陸景琛發現自己剛才看到了什么。但轉念一想,連婚禮現場都帶著她出席,還給人打扮得那么…那么奇怪,簡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自己的臉!既然自己能發現許念初的存在,那其他人也必然能。顧寧已經變得慘白的臉色瞬間又灰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