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朝話說的明白,有些事情說破了,就不大好意思了。“天下初定,民生艱難,若要日子太平,難免要有人吃虧。朕雖不才,這君子倒也能做一做。”周惜朝盯著她的眼睛,“但東宮,不該越界。”“皇叔,母親他只是著急了,我這就帶她回去......”端王急了,拉著盧寒煙就走。周惜朝看著他膽怯的背影,心頭失望更深。“你看起來很難過。”周晚吟說。周惜朝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笑,回身在長案前坐了。周晚吟把藥端過來要他喝:“太醫在門口守了許久了,不敢進來,你快趁熱喝了,不然涼了更苦。”周惜朝把藥拿在手上,深吸了一口氣,喝了一半,又把碗放下了。周晚吟道:“怎么不喝了?”周惜朝也不知怎么的,覺得今日的藥格外的苦,他支著頭看周晚吟,并不說話。周晚吟伸出手:“要我幫你捏鼻子嗎?”周惜朝:“......”他白了她一眼,趕忙把剩下的藥喝了。周晚吟看天色不早,便勸他早些休息,自個兒帶著采萍回去了太極殿守靈。“洛陽有消息了嗎?”周惜朝嘴上答應著,卻并沒有睡,順喜來收藥碗,他冷不丁的問。順喜回道:“前幾日殷將軍來信了,洛陽王府已經收拾停當,在那邊過了年,王駕初一早上便已經啟程,初七便能到京。”“傳信過去,命殷溪丟掉依仗車馬,親自護送洛陽王進京,務必在初五日皇后落葬之時到京城。”周惜朝提筆寫了密信,交給順喜。順喜一愣:“怎么這樣趕......”“皇后入地宮,需要他來持招魂幡。”“不是讓端......”順喜驚呼出聲,又連忙捂住了嘴巴,“奴才多嘴了。”周惜朝并不多怪罪,他提筆又下了一封詔書:“這是給東宮和國公府的,你親自過去,宣給他們聽。”————————————已經是四更天,柴家的馬車緊趕慢趕的總算到了宮門口。他們也沒想到,不過是死幾個賤婢,怎么就驚動了皇帝。“也不知道表妹這是怎么搭上的皇帝。”柴子青慌里慌張的下了車,嘴里不停的抱怨著。國公爺不屑道:“她能有什么本事搭上皇帝,不過是搭上了陛下身邊的太監罷了,內宅賤人之間的小把戲罷了,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收買些腌臜下人,把持內務。”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他們這些鐵骨錚錚的陽剛男兒,竟然要屈居太監和女人之下!進去報信的太監許久沒來,兩人抹黑在冷風里等消息,越等心越涼。“周晚吟那小賤人好手段,連這些守門傳話的都刁難咱們!”國公爺氣惱的叫了一聲。柴子青看了他一眼:“爹,你小點聲!她現在是縣主,若是她在皇帝那里執意鬧騰,這納表妹的侍女為妾,又害人性命,你兒子我就完了。”他手還用木塊固定著,再判個流放,那還不如死了算了。“你怕什么,那茶湯又不是你讓她喝的。”國公爺橫了兒子一眼,“東西都是你夫人準備的,你知道設么?”“父親?”柴子青遲疑的叫了一聲,頭一回覺得自己爹這么靠譜。國公爺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清楚內宅女人爭風吃醋的下作手段,多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