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吟大鬧國公府的事周惜朝早已知道,但他整日忙亂,倒也沒仔細追究里頭的內情,此時人在病中,聽采萍這樣說,不免有些不高興。“要人命的藥?”“府里的規矩,丫頭們去伺候世子,夫人都要賜茶湯,那茶湯喝了便元氣大傷,不能受孕。”采萍說,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大丫鬟,見了皇帝,倒也不失了禮數,只規規矩矩回話。“還有這種東西?”周惜朝皺眉。“夫人約束下人極嚴,先前盧家少主大婚,她回娘家住了好些日子,世子要了采月伺候,夫人回來的時候,她有了身孕,夫人勃然大怒,日日要她喝那茶湯......”“世子身邊受寵的姨娘多喝了幾次尚且香消玉殞,何況采月一個孕婦,日日喝著,哪里還有命在。”采萍抹著眼淚,低低的抽氣起來。周惜朝眉頭越皺越深,先帝在位時曾嚴令家主隨意打殺奴婢,但一直收效甚微。奴婢通買賣,主家即便殘害虐待死了,也極少有人會去告官。況且就算有人告,侯門深似海,官服想要找證據,也是千難萬難。是以公侯之家的主母刻薄打罵下人,本不算稀奇。但......高門主母竟然專門配了毒藥炮制主君身邊的女子,實在是聞所未聞。主子毒殺奴婢和主子脾氣暴躁失手打死是兩碼事!“既然已經是柴子青身邊人,都懷了身孕,他也不管嗎?”周惜朝問。這位護國公世子雖不算天資過人,但官聲一直很不錯。他又是盧家的女婿,朝中一直有人夸為人寡言穩重,嚴于律己,穩重踏實。他不待采萍回話,已經自榻上起身,披衣往案前坐了。采萍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周晚吟,周晚吟鼓勵道:“陛下問什么,你說便是。”“世子向來不管這些內院的事情。”采萍低著頭,用細弱的聲音說。“不管?”周惜朝都蒙了,“那他怎么還......同侍女姬妾混在一起?”霍云也不管內院的事情,他一去北疆好幾年,回來的時候府里的侍女丫頭們閑的在后院翻花繩玩,都沒認出他來。他沒空打理偌大的將軍府內宅,又嫌人多費銀子,干脆把侍女們都放回了家。只留了幾個做飯的大嬸,這還是林副將極力勸諫之下才留下的......周惜朝神情微妙的看了采萍一眼,這位柴世子的不管和霍云的不管,好像不是一個意思啊。“世子說了,后院應該交給夫人管,夫人想怎么處置便怎么處置。他只要有人盡心伺候便好。”采萍說,“伺候了世子的人,都活不長。”“順喜!”周惜朝難得動了怒,“你去一趟,把柴國公父子帶進宮來,朕要好好問一問他們,天子腳下,誰給他們的膽子擅sharen命。”端王馬上就要過十五歲生辰,出宮建府,盧家還想舉薦這個名聲不錯的女婿。他一定得查問清楚。“那世子夫人呢?”順喜問道。周惜朝皺了皺眉,“朕考教臣工德行,不必傳召府內宅婦人進宮。”順喜點了點頭,也知他是真動了氣,趕忙派人過去傳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