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池抱著她,聽著她聲音和雪花一樣輕,他低下頭,將臉靠在她的頭頂。他沒說話,一直在沉默。江瀾閉上眼,也沒什么力氣說話了,感受著寒風拂過臉頰,真是和冬天一樣啊。雪已經漸漸開始小了,像霧一樣飄浮在空中,漸漸地,就只剩下冷空氣了。“陸竟池,下輩子我們別再遇到了。”陸竟池微微一頓,他忽地直起身,低頭盯著江瀾。“你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和你結婚之后,我就后悔了。”江瀾睜開眼,對上他的視線。他面容緊繃,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她。江瀾說:“每一個獨自守著房間的夜晚,我都在后悔,后悔遇到了你,后悔自己的癡心妄想。”“別說了。”陸竟池忽然打斷她,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江瀾好似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說道:“你總是裝作不懂,裝作不知道,裝聾作啞。”陸竟池動了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江瀾也扯了扯嘴角,現在說這些好像沒有意義了。他好像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我累了,想睡會兒。”陸竟池抬起手,替她整理臉上的發絲,動作溫柔到了極致,“回去再睡好嗎?”江瀾輕輕地搖頭,她撐不住了,眼皮越來越重。他動作微微一頓,捧起她的臉,低聲喚道:“江瀾......”他的聲音也變得縹緲起來,江瀾聽不真切,困意席卷而來,她強忍著最后一絲清醒和,艱難地抬起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臉。可使不上力氣,在她手垂下來的時候,陸竟池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到他臉上。他的臉頰冰冷,又帶著幾分溫度。恍惚間,江瀾想起很小的時候,趁他睡著的時候,她忍不住去摸他的臉。他醒來發現了她,嚇得她收回手,又被他捉住抓了回去。江瀾記得那是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后,他對她笑,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倒映著明亮耀眼的光。江瀾揚了揚嘴角。好像每個回憶的瞬間,他都是那樣讓人著迷,美好的像電影里的風景,一幀一畫,不可抑制的刻在了她的心頭。回憶終究只是回憶,時過境遷,再也找不回故事里的人。她合上眼皮,瘦弱的手從他手中滑落。陸竟池一把抓住她的手,重新握著她的手放到他臉上。“江瀾?”陸竟池的聲音好似被周圍的冷氣凍過,帶著幾分顫音。“瀾瀾......”天上的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連空氣都安靜了下來。風一吹,地上的雪花吹起,幾番掙扎又落回了地上。四下皆白。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胡醫生知道他把江瀾帶出去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聽到汽笛聲,胡醫生立馬沖了出去。他緊張地站在門口,看到陸竟池從車上抱著江瀾下來。江瀾的臉藏在他懷里,被捂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她的情況。但是,看到她那只隨著陸竟池步伐垂落的手,胡醫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