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個人,一眼就能看到的,這這么淺的草怎么可能藏得住。江瀾將周圍的草都找了遍,沒找到又往更遠(yuǎn)的地方找,她心里想的是,陸竟池可能只是身負(fù)重傷逃跑了,走得遠(yuǎn)了而已。她又往上方找了一段路,仍然沒有陸竟池的蹤影。裴卿聲也跟了下來,他走到半坡的時候,腳步一頓,低頭看去,草葉上掛著鮮紅的水珠。他彎腰抹了一把,結(jié)果沾了一手的鮮血。他蹙了蹙眉,又往周圍抹了一把,整只手都是血。“江瀾。”江瀾聽到他凝重的聲音,回頭看去。她也來到了裴卿聲的身邊,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最先看到的是裴卿聲手掌上的血。江瀾屏住呼吸,緩緩蹲了下來,手指撫上那些草叢,濕潤的觸感傳來,她顫抖地翻開掌心,赫然鮮紅一片。她目光閃爍著,抬頭往上看,最上方的位置,就是之前看到陸竟池倒下的地方。江瀾拼命壓制著心頭翻涌的情緒,試圖站起身,但又無力地摔倒在地上。裴卿聲去拉她,她掙脫他的手,朝著上方爬了過去,這一條路下來,草上幾乎全都沾滿了血。她的手指,手臂以及整個袖子,全都被夾雜著血的露水浸濕。江瀾回到了山坡上,在地上也看到了一灘血跡。她盯著這些血,腦海里自動勾勒出陸竟池當(dāng)時倒下的畫面,以及他的傷勢,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天際開始泛魚肚白,黎明前的風(fēng)冷到了骨子里。她就蹲在地上,呆呆的盯著那灘血跡。裴卿聲的手機(jī)也快沒電了,他關(guān)掉了手機(jī)燈光,世界陷入了昏暗。“還要繼續(xù)找嗎?”裴卿聲開口打破了寂靜。江瀾沒有說話。過了好長時間,才聽到她沙啞的聲音響起,“他應(yīng)該沒死吧?”“他可能,只是躲起來了,只是走到了更遠(yuǎn)的地方。”裴卿聲在她身邊坐下,沉吟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這周圍,似乎沒有藏身的地方。”江瀾緩緩抬起頭,目光鎖定身邊的黑影。“裴卿聲,你現(xiàn)在高興了嗎?”裴卿聲緩緩道,“不知道。”高興,好像也說不上來。“你不是一直都想殺他嗎?現(xiàn)在,你一定希望他死了吧?”“那你錯了,他又不是死在我手里,他是生是死,我并不是很在意。”“那你為什么不幫他?我都那么求你了,你為什么不讓我下車?”裴卿聲笑了一聲,“你想和他殉情,我可不想。”江瀾不再和他說話,收回視線,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繼續(xù)下去尋找陸竟池的蹤影。只要沒看到尸體,她就堅信陸竟池還活著,當(dāng)初裴卿聲都活著,他一定也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