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雨也越來越大,周語站在雨中,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望著星空別墅的方向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慢慢的跪在了地上。
“姐姐......”
“你要幸福......”
“姐姐,你教教我,我要怎么放手......”
他愿意松手,只要她幸福。
其實他也沒有資格松不松手,她心里的人,以前是哥哥,現在是陸晏辭,她從來沒有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其實,他也算擁有過溫寧。
在那段最苦的日子,他們相依為命,扶持著走了過來。
要是能重來,他寧愿什么也不要,只要平淡的守在她身邊。
可現在,她連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溫寧這兩個字,是從幼年時間就種在他心里的一顆種子,隨著他長大,成熟,現在已經在他身體里長成了參天大樹。
想要拔出來,只有死路一條。
他搞不清自己對溫寧的感情,可他知道,如果離開溫寧太遠太久,他是活不下去的。
溫寧,是他人生中最不可少的信仰。
雨越來越大,周語跪在地上,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感覺到身上的雨小了。
他抬頭看了看,看到頭頂有人給他撐起了一把大傘。
風雨中,南霜艱難的舉著傘。
她把所有能遮雨的位置全給了他,自己身上早已濕透。
她明明那么瘦,那么嬌.小,但卻像有無窮的力量想要為周語撐起一片天。
周語看著她,低低的道:“南霜,我好痛......”
南霜心如刀割,跪在他身邊,用一只手抱住了他,“我知道。”
是的,他痛,她更痛。
溫寧離開的三年,他無數次自殘,有幾次切得手腕大動脈都斷了,是她一次次的把他從死神那里拉了回來。
看到他身上的傷,看到他絕望的活下不去,她比任何人都痛。
那些刀子,比切在她身上還要痛。
她知道他永遠也比不過溫寧,可他的眼光只要偶爾停在她身上,她就不會放棄。
她要把他從深淵拉出來,這是十九歲那年,她第一次看到他時,就許下的誓言。
周語回抱住她,低低的道:“南霜,你離開吧,你救不了我。”
南霜沒說話,慢慢的把他扶了起來,“我們回家。”
周語低泣道:“回什么家,我沒有家,我媽和我哥都不要我了,姐姐也不要我了,我沒有家。”
南霜把他扶到車上,用毛巾裹住他。
昏暗的光線下,她癡癡的看著他,“周語,我們有家。”
她原本也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可遇到周語后,她覺得有家了。
她和周語是一類人,破碎的親情,絕望的原生家庭,只想要抓住一點救贖,那份救贖卻越來越遠。
她不是一個圣母,她想救贖周語,也想救贖自己。
他們都是在深淵中行走的孩子,如果伸向自己的那支手不見了,那就永遠只能在深淵中墜落。
大雨中,南霜啟動了車子。
外面風雨交加,幾乎看不清路,但她還是帶著周語,緩緩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