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頭發短,完全吹干并不需要多長的時間,可姜功旭一直不停,手指不斷撫過我的頭皮,讓我的神經也跟著繃緊。
我終于失了耐心。
“好了嗎?”我問。
“好了。”姜功旭關掉吹風機,似有些意猶未盡。
我滑下去躺好,偏頭的時候視線恰好掃到姜功旭的臉——
他額頭、鼻尖全都凝滿了汗珠,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分成一縷一縷的,緊緊地黏著皮膚。
我因為身體發寒,倒沒覺得有多熱,此刻看到姜功旭這個樣子,我竟有點心疼。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吧?!蔽铱囍槪淠卣f。
姜功旭卻沒急著走。
他替我把被子拉到下巴,又把各個角落小心地掖好,嚴實得透不進一絲風。
“睡吧?!彼嗣业念^,眼里含著疼惜,“睡醒了燒就退了?!?/p>
我閉上眼,卻始終沒有聽見姜功旭出去的聲音。
我悄悄地瞇起一只眼,發現姜功旭就坐在床沿,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
“你怎么還不走?”我有些惱。
這人,都不知道熱的么!
姜功旭抬手覆上我的眼,命令我說:“快點睡。等你睡著了,我就走。”
他這么大一個人這樣直挺挺地杵在這里,我哪里睡得著!
我撇了撇嘴,什么都沒有說。
感冒藥的藥效漸漸上來,我頭一歪,睡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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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熱醒的。
沒開空調,沒有電扇,還穿著厚厚的睡衣,蓋著厚厚的被子。
我被熱出了一身汗。
我踢了被子,一睜眼,發現身邊還躺了個人。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借著昏暗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但其實就算不看我也知道,能出現在這里的,除了姜功旭,就沒了別人。
他居然一直沒走,這讓我驚訝的同時又有點內疚。
不過他應該是洗過澡了,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三角的里褲。
看得我一張老臉隱隱發紅。
流失的水分太多,我感覺有點口渴,想要下去倒杯水喝。
可我剛一動,姜功旭就醒了過來。
“怎么了?是哪里難受嗎?”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滿臉緊張地問我。
他這個樣子,反倒讓我心里難受了。
“不是?!蔽覔u頭,“就是口渴了,想下去倒水。”
姜功旭翻身下了床。
“我去倒,你別動?!?/p>
他不顧自己只穿著里褲,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他沒有關門,我都能聽見他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守著我把一杯水喝完,姜功旭問我:“還要嗎?”
“夠了?!蔽野驯舆€給他。
“肚子餓嗎?”姜功旭又問,眼里寫滿了擔憂,“你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p>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確實感覺到了饑餓。
可是——
“都這么晚了……”
“我讓霍隨送過來?!苯π癫唤o我拒絕的機會,拿了杯子就出了門。
我忽然挺同情霍隨。
明明是Q大畢業的高材生,不僅要給老板剝橙子,還要天天給老板送飯上門。
這助理,當得跟保姆有什么區別?,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