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刑前,祝余要求再見一次謝行嚴。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會面,不是在囚室,也不是審訊室;是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廊下。
謝行嚴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舊長衫,頭發(fā)也蓬亂,整個人灰撲撲的。
祝余叫了他兩聲,他才抬起頭來。
“我來見你,還是那個問題。”
謝行嚴呆呆地聽了,忽地大笑起來,掙著鐐銬趨前一步,激動地指著眼前人,“祝余,這一步終究是我贏了!”
“祝余,你永遠,永遠也不會找到她!”
“永遠!”
謝行嚴瘋狂地大喊大叫,“永遠找不到!”
隨行的監(jiān)獄管理人員急忙上前制住他,給他套上頭套帶走了。
只留下祝余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陽光透過高墻落在她的肩上。
良久,她抬頭,笑了。
遙遠的槍聲傳不到祝余的耳朵里,但她知道謝行嚴死了,死得透透的,他再也活不過來了。
祝余第一次見謝行嚴,也是在這里。
那天也像今天這樣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祝余那時候才二十歲,白白凈凈的鵝蛋臉上是小小的鼻子和嘴巴;穿著一身水紅色的掐腰旗袍,提著小布包局促地站在廊下等劉秘書給她安排工作。
謝行嚴路過,瞥了一眼,“這件旗袍不適合你,太艷。”
他的聲音很冷,嚇了祝余一跳。
小姑娘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好,我是……是來報道的譯電員,祝……祝余。”
謝行嚴盯著她的眼睛,沒有再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身邊人。
那人面無表情地伸手示意祝余跟他走。
祝余不明所以,剛想解釋;劉秘書就來了:“局長!”
那天謝行嚴好像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但祝余不太記得了,她只記得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好像沒有一點人的感情。
那件水紅色的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