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亮,是崔鐸的手藝。
他啟唇道:「今日是你生辰,犯了錯要受罰,但壽面還是要吃的。」
聲音難得的,溫和了一些。
腹內空空,有些餓了。
我沒言語,接過他遞來的筷子。
一口一口吃起面來。
從前,我覺得他煮的壽面,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但今日吃著,卻覺得,實在寡淡。
甚至有些懷疑,從前我怎么會愛吃這樣的東西。
他忽然開口道:「你房里那些包裹,是怎么回事?」
我的動作頓住。
隨便扯了個由頭:「沒什么,一些舊衣。」
聞言,崔鐸神情有些怪異。
但我不想再深究。
我把碗筷收攏進食盒里,說道:「謝謝兄長的壽面,兄長的恩惠,綰寧無以為報。」
崔鐸欲言又止。
漫長的沉默后,他終于又開口道:「我要出門幾日,你的事,容后再議。」
我下意識地想問,三日后能不能回來。
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有必要。
從前他出去公辦,我總是千般不放心,叮囑的話絮絮不停,似乎說上三天都說不完。
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我想象過,與崔鐸的許多種可能。
卻不曾預料,是這樣不體面的結尾。
他高高在上,光風霽月,我委身于地,污名加身。
這樣的云泥之差,連告別,都顯得多余。
「這幾日,你安心在這里思過,等我回來,」
崔鐸臨走前,留下這句話。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變小。
我輕聲說了句:「后會無期。」
我收回了視線,靜靜等著紫蝶搬來救兵。
沒成想,還未等到紫蝶和舅舅,先等來了崔念。
10
崔念帶著幾個粗使婆子沖進祠堂。
把我和“奸夫”綁在了一起。
她這是要對我動私刑。
我強自鎮定說道:「崔念,就算我有罪,也要開祠堂,請耆老,過三司,你動用私刑,把族規和律法放在何處?」
崔念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