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到晌午,謝知遠才揉著亂成一團的腦袋,艱難撐地起身。
四周沒有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失望。
胃突然絞痛,謝知遠疼得幾乎直不起身。
柳清秋,給我端杯水來。
回聲盤旋在空蕩的房間上方。
她肯定還在賭氣。
不過自己做得確實過分,把即將踏入婚姻的新娘孤零零留在婚禮現場,她得遭受多少人的指點和白眼啊。
謝知遠帶著愧疚的神色敲響側臥的門。
久沒有人回應。
差不多得了,不開門你是想怎樣......
氣急敗壞地打開房門,他面對的是空無一物的房間
柳清秋,清秋——
縱使謝知遠喊到喉嚨腫痛,能聽見的只有時鐘滴答的機械擺動。
他就差把房間掀個底朝天,但柳清秋呢
被褥被整齊地疊放在衣柜,地板和窗臺一塵不染,花草的枝葉早就干枯。
顧不上潔癖,謝知遠甚至動手去翻垃圾桶,二人為數不多的合影被撕得粉碎。
男人震驚地跌坐在床上,捂著腹部痛苦呻吟,他腦海中浮現出柳清秋替他擋酒的脆弱無助。
自己怎么忘了,柳清秋因為胃出血頻繁住院呢。
失魂落魄地抽出藥箱,
驀地,他伸手摩挲著瓶身上精心分類的便簽,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
癡癡地念出幾行字,是柳清秋一筆一劃寫下的。
鹽酸納洛酮,口服,每日0.4—0.8mg。
知遠最近酒局太多,要照顧好他呀。
謝知遠的心跳得厲害。
輕輕撫摸著二人破碎的合照,謝知遠抱住膝蓋,從沒有一刻這么想將柳清秋擁入懷中。
他連臉都顧不上洗就開車到公司。
連闖好幾個紅綠燈,謝知遠發覺自己慌張得連鞋都沒穿對一雙。
他情緒失控地抓住員工的衣領,惱怒開口。
柳清秋呢讓她來見我。
柳總監一周前就辭職了啊,您不知道嗎
員工唯唯諾諾,不知道一向冷靜自持的老板突然間發什么瘋。
誰給她批的離職申請書
謝知遠奪過人事部經理正在審批的材料。
[柳清秋,已于一周前辦理離職手續。]
審批人那一欄赫然填寫著他的名字。
不久前的記憶一下涌入腦海,那天柳清秋問他要不要確認一份文件。
無可抑制的頹靡在謝知遠胸腔中擠壓,離職申請書幾個大字格外刺眼。
柳清秋真的拋下自己離開了。
謝知遠的委屈難以訴說。
她馬上要成為自己的妻子,憑什么一聲不響地離開。
拿出手機,謝知遠翻了好久才找到柳清秋的聯系方式。
在緊張不安中,對面傳來忙音。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謝知遠怔怔掛斷電話,麻木到能聽見心臟的響動。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
柳清秋的交際圈除了他也就只有父母。
她只是鬧脾氣罷了,跑不遠的。
謝知遠的腳步沒有猶疑,奔向柳清秋父母家中。
謝知遠走近門口時,步子驟然減慢。
這是他第一次見柳清秋的父母,空手上門的羞窘讓他不敢按響門鈴。
就在他剛下定決心時,門卻自己打開。
柳清秋的父母笑意盈盈的面孔頓時由晴轉陰。
爸媽,我來找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