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血河倒映著無月之夜,河面漂浮的骷髏頭齊齊轉向不速之客。顧白洛赤足踏在弱水舟頭,足尖點起的漣漪里游動著青面獠牙的怨靈。她腕間三清鈴輕響,驚散河面升騰的紫煞氣。
"子時三刻,血蓮將綻。"瑾惜玥的蛇尾纏住舟楫,玄衣浸透血色月華,"看到河心那處漩渦了嗎?那里是陰陽倒置的歸墟眼。"
顧白洛掐指演算九宮方位,發現整條血河竟暗合先天八卦。十二座白骨橋橫跨兩岸,每座橋墩都釘著青銅卦鏡。當她的目光落在坎位橋洞時,懷中的天蓬尺突然發燙——那里沉睡著魔界至寶九幽血蓮。
弱水舟行至中流,河底突然傳來編鐘聲。瑾惜玥瞳孔驟縮,這音律與混沌碑林的青銅編鐘如出一轍。血河開始沸騰,無數骷髏拼接成九頭巨蟒,正是被鎮壓在碑林的相柳殘魂!
"兌位七步,踏天芮星!"顧白洛揮尺劈開血浪。足下弱水舟應聲解L,化作三十六枚銅錢懸浮成罡步陣。她拽住瑾惜玥的廣袖騰空而起,身后相柳毒牙咬碎殘影。
瑾惜玥反手擲出逆鱗槍,槍尖刺入蟒首的瞬間,整條血河倒卷上天。顧白洛看見河水倒影里浮現白骨卦盤,坎位正緩緩盛開血色蓮花。她突然明悟,縱身躍向鏡面般的河面。
"回來!"瑾惜玥的蛇尾卷住她腰肢,"那是太陰玄水,沾之即......"
話未說完,顧白洛已沒入倒影。陰陽倒置的剎那,她的雪發染回青絲,十二品蓮臺在足下綻放。相柳殘魂在鏡中世界顯化真身,十八只血目卻被卦鏡反射的月光刺瞎。
血蓮近在咫尺。顧白洛咬破指尖,以精血在蓮瓣畫三清敕令。蓮心滲出漆黑汁液,竟與瑾惜玥破碎的妖丹共鳴。她突然想起碑林編鐘里的殘影,原來五千年前妖皇剜鱗,是為了鎮壓魔界泄露的混沌氣!
鏡面轟然破碎。現實中的瑾惜玥正被相柳纏住咽喉,逆鱗槍插在百丈外的乾位橋頭。顧白洛懷中血蓮突然迸發千丈紅光,蓮蕊中飛出七十二道符咒,正是當年太清道人封印相柳的《鎮魔箓》。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顧白洛并指成劍,血蓮化作朱砂沒入瑾惜玥眉心。妖皇破碎的妖丹被血蓮汁液重塑,額間赤鱗綻放前所未有的金芒。
相柳在慘叫聲中灰飛煙滅。血河歸于平靜,十二座白骨橋上的卦鏡通時映出顧白洛的身影——或執尺破陣,或捧蓮淺笑,最后全部定格在她為瑾惜玥療傷的瞬間。
"你早知血蓮能補全妖丹?"瑾惜玥捏住少女腕骨,發現她掌心有朵枯萎的蓮花印記。顧白洛笑而不答,指腹撫過妖皇新生的赤鱗,那里暗藏著她用精血寫就的護心咒。
子時的更漏聲自魔宮傳來。血河盡頭升起十二盞幽冥燈,燈芯里坐著個手捧卦盤的童子。瑾惜玥瞳孔驟縮,那卦盤分明是顧白洛在碑林所見的白骨盤!
"恭迎妖皇陛下。"童子聲音似老翁沙啞,"魔尊在蝕骨殿備好了謝禮——謝您將三清道種帶入魔界。"卦盤轉動,顯出顧白洛頸后道種正在吸收血河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