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肉感了,米飯可以很好地中和掉魚油味。
于得其實最討厭吃這塊肉,他喜歡吃魚眼,不過他更喜歡做自己討厭的事。
孝國戲謔:“于得這小孩從小就精,吃魚專著最好的那一塊吃,現在給你吃好的,不知道我老了牙掉完,有沒有魚肚子吃。”
于得只是咧開嘴笑笑,看著父親的筷子精準無誤地夾走魚眼睛,他忽然釋懷了,吃那么多的魚眼睛并不能明目,吃那么多的魚腦也會變糊涂,糊涂到我在你的旁邊,你卻看不清我是誰。
想到這,于得嘴咧得更大了。
曉慧趁機扯出話題,說這孩子吃飯笑什么?
于得說今天學校老師教了一首詩,我是第一個背出來的,老師表揚我了。
曉慧聞聲對丈夫說,似乎在討好:“于得就是聰明,于家兩個最聰明的男人都讓我遇上了,一個是你爸,一個就是你,真是誰給我的好運氣啊。”
曉慧嘴咧得比于得的還大,比于得更像個想吃糖的小孩。
于孝國故作深沉:“你個老娘兒們就會吹牛逼,你弟弟小時候天天被老師打,長大也充個大學生。
于得小時候就聰明,長大了上的大學肯定比你那結巴弟弟好。”
聽完這話,曉慧不笑了,只撿了撿碗里的菜,孝國咧開了嘴,渾厚的笑聲從他的丹田里發出,一聲聲,一陣陣。
于得低頭劃飯,他也在笑,他笑原來一句話可以讓涼了的飯菜變得滾燙,他笑今天全班只有他沒有背會那首詩,只有他被老師批評。
說謊的快感大過吃魚,于得十歲就體會到,痛快地說著,說到眼睛里噙滿淚水...如果不是語文老師問起,于得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思考什么是愛,他只知道食,食物,食書,食言。
以至于他面對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篇作文時,停頓了很久。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么是抄,亦什么是編,編等不等于抄?
編一個謊是不是語義上的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