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的時候,秦箏從墻根下的木椅子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六月的天,曬了整整一天的太陽,真是渾身上下,久違的舒坦。
秦箏在陰暗潮濕的水底待了兩百多年,昨日總算遇到了機緣,得以重見天日,自然得好好享受這難得的溫暖,熾熱。
她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嗯,空氣不夠清新,夾雜著一股雞糞味。
忽然,她圓眼一睜,猛然想起院子角落的柵欄里還有幾只雞。
回憶著久遠的燉雞香味,秦箏笑瞇瞇去探望它們。
她摩挲著下巴,正在雞籠前琢磨今晚讓哪只雞侍膳,旁邊鄰居家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
秦箏聽的心煩,叉著腰看向隔壁的方向。
昨夜里,那家的張老頭嫌棄兒媳婦飯做的不夠味,攛掇著兒子把兒媳婦揍了一頓,今兒還沒天黑,就又開始了。
昨天秦箏神魂不穩,沒力氣同他們計較也就算了,今兒還打算擾了她燉雞的興致,真是該死。
秦箏兩步爬上梯子,扶著墻頭笑的輕蔑,“我說那打女人的軟蛋兒,你這媳婦要是不想要,賣給我算了!”
這男人姓張名東,是個木匠,每天走街串巷干活,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張東盯著秦箏的笑顏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平日就知道秦箏這個女人好看,只是她天天低垂著腦袋,悶不吭聲,無趣得很。
可不知為何,昨日秦箏洛河里走了一圈,眼角眉梢竟添了些往日從不曾見過的風情,只消看上一眼,便頭腦發昏,血氣上沖,整個人如墜云里霧里。
張東不錯眼的盯著秦箏,撓著頭沒支吾出一個囫圇的字。
張東媳婦桂枝瑟縮在井臺邊哭的聲聲泣血。
張東長得丑,五短身材不說,還是長短腿,走路一瘸一拐,滿臉麻子,一口爛牙,小時候頭頂生了癩子,流膿起皮好幾年,竟然不藥而愈了,只是自打那之后,頭頂便寸草不生,長大點才在腦后生出一撮稀疏的黃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