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小太子燕覺躲在皇座之后,沒有發抖,沒有流淚,只是怔怔地凝望著不遠處周皇后的尸體,一語未發。
李扶歌就站在他身前,如潮水般涌之不盡的叛兵,幾讓她殺紅了眼。
她的父親與長兄,率軍殊死抵抗,眼見大勢己去,決然以命相搏,讓她以大局為重,帶燕覺走。
走,走過寂寂長宮,走過城郊荒野,幾個時辰漫長如凜冬,讓她走到了無路可走。
經歷了一整夜皇宮血雨腥風的小太子燕覺,還強存著一份大燕皇室該有的不屈風范,他從未說過投降。
于是,龍關崖前,李扶歌單槍匹馬,望著身前浩蕩無際的追兵——再提劍。
以一敵五千,不死不屈。
“李扶歌!”
軍陣之中,被挾持的燕覺急聲呼喊,兩行熱淚頃刻滑落,他拼命想要掙脫桎梏,卻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那世人眼中戰神一般的存在,此刻在叛軍密密麻麻的刀刃前,己虛弱如一凄蓬草,仿佛只要某一人微微抬指,她便會在這世間灰飛煙滅。
而身為大燕儲君,面對這一夜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卻只能坐以待斃。
高冕只望著李扶歌痛恨的目光,懶散地扯了扯嘴角。
“眼下你也只能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李家謀逆,國公大人平定叛亂,扶持幼帝,功在千秋。
大局己定,你又能改變什么呢?”
李扶歌冷笑:“我與他,究竟誰是亂臣賊子,自留待后人評說。
只可恨我有眼無珠,首到今日才識得奸人。”
“當下我與李家,的確無法扭轉大局。”
她微微凝眸,將目光緩緩移開,從高冕,放眼這滔滔將士,仿佛這話語并非承認自己無能為力,而是宣告大局未定——來日方長。
譏諷的笑浮上高冕的嘴角,還未等他一聲令下,崖前人鏗鏘有力的言語剎那間驟起:“我大燕,不只有一個李扶歌,也不只有一個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