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越想越惶恐不安，一疊聲命人去孫府，叫孫源明早過來說話。
夜里睡下的時候，她和裴玉朝談起了這事，問他可否有什么頭緒。
裴玉朝道：“孫鴻漸如今在府外與外室同住，想是難顧得上府里的事情。那孩子看著是個隱忍之人，或許是在家里受了欺負無人可說，便漸漸變了心性。”
沈瓊芝心中難受：“可他眼下好歹是二房名正言順的長子，那人又當(dāng)著不小的官兒，有誰敢欺負他？”
裴玉朝道：“他原本只是長房的庶子，有什么也輪不到他頭上。如今孫鴻漸起來了，他反成了府里下一代最受益的人，難免受人嫉恨。”
沈瓊芝咬牙：“等明兒我問問他，要是他不說，我就派人去問問那個人。既然拿源兒做把柄要挾咱們，為何不對他好些？過河拆橋也得等先過了河才是。”
裴玉朝笑：“這個你倒是錯怪他了。他此時對源兒不好反是在保護他，兩害相權(quán)從其輕。”
沈瓊芝想到姚洪的事，恍然明白過來，心中糾結(jié)又痛苦。
裴玉朝輕撫她的發(fā)：“明兒我晚些出去，等你們談完，我再和他聊聊。”
沈瓊芝聽到他這么說頓時放心了好些，二人又說了些話，方才熄燈相擁而眠。
次日一大清早，沈瓊芝才醒，外頭便說孫源到了。
她趕緊起床梳洗，匆匆來到外廳里。
不知為何，孫源今日竟改了武師裝扮，越發(fā)顯得腿長腰細，頭發(fā)也束成夾雜著扭辮的高馬尾在腦后，英姿中帶著幾分桀驁。
看到這樣的他，沈瓊芝一愣，心中那不安的感覺越發(fā)明顯。
不知道是不是裝扮的錯覺，先前他穿長袍時隱隱的違和如今都沒了，這一身像是恢復(fù)了本來面目，不再遮掩。
看到母親發(fā)愣，孫源笑道：“自得了母親點頭后，我一心習(xí)武，不便再穿成原來那樣。這一身母親可喜歡？”
聽他這話，再看著他略帶漫不經(jīng)心的笑臉，沈瓊芝心中莫名火起，原本準(zhǔn)備好的說辭全用不上了。
她直直問：“自得我點頭？你這意思是，在那之前你沒這么穿過？”
孫源不笑了，微微低下頭：“那倒不是。”
沈瓊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罵道：“真是人越大越長進，先前一個字落地一個坑的人，如今也學(xué)著信口開河了！我是溺愛你了些，可我不是傻子，何苦這樣糊弄我？”
孫源跪了下來，道：“母親不要生氣，是兒子不好，只顧著討母親歡心就不敢說實話了。”
沈瓊芝恨恨道：“你說謊我就開心了？早知道當(dāng)初和離就該把你捆了帶走，省得跟著那個混賬東西學(xué)得這般輕浮，原本好好的孩子變成這樣！掏心掏肺待你，你倒拿花言巧語來哄人，把做母親的全蒙在鼓里！”
孫源知道自己的事情泄露了，不敢狡辯，只垂著頭聽母親罵。
沈瓊芝給自己灌了一口茶壓壓邪火，接著罵道：“你要去習(xí)武我也不攔你，為什么要和那些強人混在一起？正經(jīng)武舉師傅和你后父請的那些高手，哪一個不比那些糟爛的人強！先前和我說想建功立業(yè)，這就是你說的建功立業(yè)？我看你是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