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道：“正是。那恩人位高權(quán)重又寵愛此女，日后她身份必顯于人前，到時候便知真假。別的錯無可辯駁，唯獨移情別戀這個罪名不敢領(lǐng)。”
余氏恍然大悟，又喜又悔，一時間百感交集，眼圈發(fā)紅。
沈瓊芝安慰她：“娘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日后再有這樣打算，先和我說才好，不要自己亂著想主意。原先你從來不插手大哥二哥房里的事，怎么到自己姑娘身上就忘了呢？”
余氏擦擦眼：“經(jīng)此一遭我知道了。到底是上了年紀糊涂了，哎！”
裴玉朝笑：“關(guān)心則亂，說明岳母比起兩位舅子更看重你，怎么反而還埋怨起來？”
沈瓊芝忙給余氏倒酒，捶肩撒嬌討好，說說笑笑間這事就過去了。
余氏在女兒家喝得臉紅紅的，又聽了曲兒和說書，心滿意足回那邊府里去了。
才進前廳，就看到沈老太爺和兩個兒子圍著個什么東西在瞧，便也走上前去觀看。
原來是一座十六架云石底琉璃屏風，極為華麗，屏面繪著花卉和鳥，精致靈動。
“這是誰送來的？”她問。
沈老太爺?shù)溃骸澳悴艔哪沁吇貋恚尤粫恢溃渴桥鲎屓怂蛠淼模该髁私o你這個岳母，說是感謝你派人過去伺候芝兒的回禮，叫拿著賞玩或送人。”
余氏笑了，仔細看著上面的畫兒。
在認出屏風上的鳥是朱鹮后，頓時明白了女婿的意思，越發(fā)欣慰。
沈云松羨慕不已：“這樣的材料和工藝實在是罕見，拿出來擺著待客極有面子。娘，正好后天我有幾位貴客要招待，到時候能不能借去我那邊擺一擺？客走了就送回來。”
沈老太爺不等余氏開口，大手一揮：“這算什么大事，你拿去就是。”
余氏有些生氣：“女婿給我的東西，怎么是你做主？”
沈老太爺笑：“你是我老伴，人都是我的，何況東西？”
往先這話都被視為恩愛和睦之語，倆兒子也笑著打算說些湊趣之話，不料余氏今兒不太對，沉下了臉來。
“怪道這么愛娶老婆呢，嫁過來連人帶東西都歸你了，可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趁你還活著沒死，趕緊多娶幾個有錢的回來放著，財多不壓身！”
說完轉(zhuǎn)頭就走了。
父子仨頓時傻眼了。
沈云柏把母親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過，委婉道：“剛剛那玩笑確實是開得過了，老太太是主母又不是姨太太，怎么說得像她什么事都做不得主？別說那屏風是妹夫給她的，就算是給老太爺?shù)模灿欣咸f話的地方。”
他雖聰明，卻也只理解了部分原因，沒有猜透全部。
沈老太爺自知失言，偏面子上下不去，猶自嘴硬：“主母又如何，再大還能大得過我這個一家之主？喝了幾杯酒就開始胡鬧，哪里像個做老太太的，連小娃娃都不如！”
沈云松笑：“這里沒外人，說這樣話做什么。誰不知道這些年來家里要緊事大都是老太太拿主意拍板，老太爺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只有面子威風罷了。”
一件事如果老太爺點頭，不一定能成；可如果是老太太點頭，那就差不多了。
沈老太爺被拆穿了有些尷尬，罵道：“兩個兔崽子，就沒一個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