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芝讓兩個丫鬟去端茶點來，一邊和王瑞說些家常話，問他路上辛不辛苦。
王瑞道：“倒是不辛苦，就是靠著北邊兒的時候有些提心吊......”
話說一半他忽然想起趙嬤嬤的囑咐，臉色驟然一白，慌忙拿別的話遮掩過去，悄悄往上瞄了夫人一眼。
好在沈瓊芝低頭喝茶，似乎是沒注意到他的失誤。
見此，王瑞暗自松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
沈瓊芝放下茶盞，問：“原先讓你在新州府那邊買莊子的事，如今如何了？”
王瑞忙道：“一切按部就班，并未出什么大岔子。新佃戶們挪了過去，房舍牛騾都是一并安排的，還給置了棉被冬衣，全都賽著往南面磕頭呢。”
沈瓊芝道：“我聽說那邊又干又冷，還少蟲害，想是個極佳的屯糧之地。”
王瑞道：“的確如此，當?shù)刂菽晾蠣斣谥茉饨瞬簧偌Z倉呢。”
沈瓊芝道：“建得再多，里頭沒糧又有什么用？我手上有西洋那邊的大糧筒圖紙，據(jù)說里頭結構通風干燥又散霉，糧食放內(nèi)少說六七年不壞，還能防著賊人盜竊，改天找出來了就派人給你送去。南邊的商行你暫時不用管了，好好在那邊督促著把這些大糧筒建起來，能建多少建多少，決不許偷工減料。”
王瑞有些摸不著頭腦：“是，夫人。小的斗膽問一句，忽然建這么些大糧筒是要囤糧嗎？如今外頭糧價不低，不是入手的好時候。”
沈瓊芝道：“不低也要屯，咱們自己地里出來的都不許賣，直接入筒倉。晚些你把這事去和隔壁府里商量，優(yōu)先買我娘家人出售的糧食，肥水不流外人田。賬面上的銀子全投進去，用完了來找我。”
王瑞只得答應。
王瑞走后，沈瓊芝叫來趙嬤嬤。
“如今天冷日長，著實有些無趣，其他的我都膩了，你派人到外頭花樓里叫幾個姐兒進來給我彈曲子聽。”
趙嬤嬤十分詫異，猶豫著問：“夫人要哪家花樓的姐兒呢？”
沈瓊芝道：“隨便哪家的，年紀越小越好，我愛聽嫩嗓兒，別找太老成油滑的。”
趙嬤嬤答應著退下。
春棠十分好奇：“夫人怎么忽然想著要聽花樓姐兒唱曲呢？”
沈瓊芝道：“以前沒怎么聽過，忽然就想了。”
過了許久，終于來了三個抱著樂器的姐兒，嬌羞過來見禮。
她們的確年紀不大，長得卻是花容月貌，渾身綾羅鬢滿花翠，一看就是當紅的姐兒。
沈瓊芝道：“別拘束，我不是那刁鉆的人，揀你們擅長的曲兒唱一首來聽。”
三個姐兒答應了，她們商量了一番后，一個彈琵琶，一個敲板兒，另一個則開口唱曲，唱了一首《花好月圓》，端的是清脆悠揚，裂帛金石。
一曲畢，沈瓊芝笑：“唱得好，春棠夏蓮，你們?nèi)ツ萌齻€上等荷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