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笑:“你倒是越來越會安慰人了。”
雖不太愿意承認,可沈瓊芝的確是在發(fā)泄過一場后人精神了不少,身子恢復(fù)得快了,氣色也好了許多。
再想起自己狠狠咬的那一口和罵的那些惡毒的話,沈瓊芝實在裝聾作啞不過,硬著頭皮派人送了東西去賠罪道歉。
孫鴻漸倒是寬宏大量,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還回了不少禮,又叫人帶話。
勸她以后有話直說,不要存在心里,不僅對身子不好,還寒了裴大人的心。他待她那么好,夫妻本該是最親密的人,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呢?
句句都是大道理,把個沈瓊芝訓(xùn)得啞口無言。
眼見著還有幾天孫源就要回來,沈瓊芝坐立不安,問裴玉朝該怎么辦。
裴玉朝正在用指側(cè)輕觸懷中瑛哥兒的臉,聽到她這么問,道:“孫兄說的那個法子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以試試。”
沈瓊芝咬牙:“怎么連你也跟著一道胡說了!說正經(jīng)的。”
裴玉朝道:“如今源兒聲名大噪,圣上又賞了他新府邸,想必很快就會有人來議親,娶妻生子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等他自己也做了父母,就知道你的不容易了。”
沈瓊芝并沒有被安慰到多少。
正發(fā)呆,忽然看到瑛哥兒用力拉扯裴玉朝的頭發(fā),她連忙去解他的小胖手:“不許薅你爹!這孩子也是,其他人頭發(fā)都不扯,專門扯你的。”
裴玉朝道:“他這是在為你報仇,氣我讓你受苦,可見又是個孝順的。”
沈瓊芝親了幾口孩子的手:“小時候再孝順,長大后照樣氣人。”
似乎是在反駁母親的話,瑛哥兒啊啊擺手搖頭,把夫妻倆都逗笑了。
幾日后,孫源隨著大盛的軍隊一并回了京。
裴府和孫府都派人在城門口迎接,可他卻并沒有跟著裴福回去,只是說了幾句改日的客套話,便到孫府那邊去了。
孫鴻漸設(shè)宴隆重招待,孫老太太和孫鴻業(yè)都出了席,一改往日陰陽怪氣,主動敬酒諂媚討好,笑得腮幫子都發(fā)酸,話里話外都是血濃于水,一筆寫不出兩個孫字。
尤其是孫鴻業(yè),頭一次露出了慈父的神情,不住回憶起孫源早逝的親娘,甚至還擦了擦眼睛,唏噓感慨。
孫源卻只是淡淡的,既沒有應(yīng)和也沒有反駁,距離拿捏得不遠不近。
其他人見怎么都貼不上來,只好退席告辭,心中想罵又不敢罵,畢竟這小子翅膀硬了。
眼見著最后廳內(nèi)只剩他們父子倆,孫鴻漸才問:“前些時宮中的賞這邊都已收到,是你的意思,還是殿下的意思?”
孫源道:“是兒子的意思。捫心自問,父親這些年待我算是不錯,難得有回報的時候,自然要記得這邊府里。”
孫鴻漸笑笑,又問:“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孫源道:“偽盛雖滅,新邊境卻是直接對上了遼人,少不得又是長久惡戰(zhàn),不知何時才停。將來事不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